第二十一章
。他平静地说道。送条陈的事如果有困难,你就不必多费心了。他站起来,一切要简洁。
不吃点东西了?黄平平一下有些急了。向南,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走。她拿起挎包:翁伯云,我们先走了,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翁伯云彬彬有礼地送他们下楼。
我这就帮你去想办法。黄平平又开始充满热情。
李向南走着,没说话。
还要我帮什么忙?她又问。
李向南站住了:平平,告诉你我的一个心理。有人驾小帆船横渡太平洋、大西洋,有人孤身到北极探险,我挺佩服他们。可每当他们半途而废,我就替他们扫兴,会骂一句:软蛋。不能坚持到最后,就不要开始;开始了,就不要退下来。
那你还有什么灵活应变啊?黄平平说道。
李向南继续走着:平平,我能理解你的聪明,我赞赏你的聪明。
我有什么聪明?黄平平略有些不自然,她的聪明在于别人识不破她的聪明。
好,再见吧。李向南在车站旁站住,伸出手:我希望今后能得到你更多的理解。
她莞尔一笑,没说什么。
七八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在院子里忙忙碌碌“过家家”,像窝快乐的蜂。砖头搭了个灶,小木柴点着了,红火黑烟,烧着小铁锅。
梳着小刷子的小平平在他们中间指挥着:小燕,你管洗菜——一个苹果脸的小女孩拿着一把菠菜在水盆里洗着;小刚,你管切菜——一个胖胖的男孩儿嗳了一声,用铅笔刀开始切菜;圆圆,你放碗,小彬,你管放筷子——两个小女孩在圆桌上转圈放下七八个小碟,每个小碟旁一双筷子;我来炒菜——她往锅里倒油,放菜,翻炒,点水,加盐。饭好了,开饭了,排队拿碗来。每个人的小碟里都盛上几片菠菜,小板凳劈劈啪啪响,围坐在小圆桌旁,高高兴兴地吃起来。
剩下她一个人了。中午的白日晒得人流油,这是片商业区,人又多起来。自己还没吃饭。两份冰激凌解决问题。据说,爱吃冰激凌的女人善于交际。这个电话亭好几个人排着队,再找一个电话。人还是多,晃来晃去地磕碰。她喜欢看鱼游水。水族馆的大玻璃缸内,鱼们在绿幽幽的珊瑚礁石、海底植物中钻来钻去,优哉游哉,谁也不撞谁。人没有鱼聪明,聪明要显出自在来。她感到自己此刻眼睛聪明,含着笑,像薄荷糖;脚步聪明,走得快,但不急有弹性,躲闪灵活,不和人碰撞;觉得自己整个人聪明,哪儿都能去,哪儿都挡不住她。昨晚做梦自己在买鱼,在摊上挑捡着,各种各样的活鱼蹦跳着,鳗鱼在鱼堆上游来游去。她抓住一条就溜走一条,再抓住一条又溜走一条,好滑。掌中留着滑腻腻的手感。前面出现两条巷道,一条蟒蛇跟着两个人。后来,蟒蛇扔下那两人朝自己追来。她和它搏斗着。蟒又变成鱼,遍体鳞伤,好像就是昨晚电视中看到的搁浅自杀的鲸鱼?她知道弗洛伊德,明白这个梦含着性意味……
总算见到安晋玉了——在他家中。因为他是要人的秘书,也便成了要人。还不能同这个清秀小生谈正题呢,江岩松在场。
平平,正想找你呢。这位高级干部学院副院长江啸的公子笑笑说道。
他为什么有一种过份的热情呢?因为自己碰见他在安晋玉处?要见成猛的秘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人为了遮掩某种暧昧,才会不自觉地支出过多的热情。她不喜欢江岩松,对人似乎很随和亲切,但又含着矜持;要保持平和,又怕失了风度;似乎很正派,绝不对女人挑逗,可又让你感到他整个身体充满色情。
找我干啥?她问。
我们研究所召集了一次历史讨论会,你不给我们发条消息?江岩松说道。
她一笑:行。她明白他。有时候求人反而是笼络人的手段。明白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