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说一说。”
“我的愿望就是在北京找个老婆,然后调回北京。”马立桥干干地道出了他的愿望,一句话,现出了他全部真实的潦倒困境,使热闹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好。咱们马立桥说的是最真格的,没的挑剔。”鲁鸿打着圆场,很快转向江岩松,“岩松,该你说了。”
“我?”江岩松笑着扭过身,指了指靠窗的写字台,“我的愿望就是把那本小册子写完。”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回答。
“你小子最滑了,和你说话就总像隔着一层皮,看不见你的真心。”鲁鸿不满地戳点着他。
“江岩松就会装洋蒜。”顾晓鹰也帮着腔。
“我说的是真话,不信你们问志华。”江岩松不慌不忙地说。
“不用问志华,”鲁鸿一挥手,酒劲儿上来了,“你说不说真格的,我不管了,同学们都说你现在是圆滑鬼,这我也不管。我只问你,今天咱们好不容易一聚,你真正喝了多少?我们几个一杯又一杯,你是抿一下就算过去。用不着解释。”他伸手制止道,“别以为我醉糊涂了,酒席上我来来去去多了,见过世面。我一直注意着你呢。”
“你不知道,我酒量不大,不怎么能喝酒。”
“少来这一套。1968年去广州,你在长沙的小饭馆里喝六两白干都没事,我还不知道你的底?来。”鲁鸿咕咚倒满一大杯威士忌,放到江岩松面前,“你要够朋友,愿意和我鲁鸿来往,就先干了这一杯。要不,我鲁鸿推开桌子就走。喝酒耍滑的人不可交。”
江岩松为难地一笑:“好,我干这一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顿时泛起红晕。
鲁鸿又拿起酒瓶满上一大杯:“再来一杯。”
“实在不行了……”
“这一杯,算是顾晓鹰敬你的,对不对?”
“对。”顾晓鹰端着斟满的酒杯,“你喝他的,不喝我的?”
江岩松苦笑着摇了摇头:“好,我今天是舍命陪君子了。”他又接过酒杯喝干了。
“这第三杯,算是马立桥敬你的。”鲁鸿又满上了一杯。
“哎呀,我实在是不行了,都上头了。”江岩松揩了揩额头沁出的细汗,推谢着。他半天喝的酒也没刚才这两大杯多。
“岩松,你够朋友吗?”鲁鸿借着醉意发火了,“人家马立桥救过你的命。我刚才说他想调回北京,你连个话都没有。现在这杯酒,你喝还是不喝?”
“好。”江岩松也站起来了,“立桥,这应该算是我敬你的,你过去救过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来,咱俩干一杯。”
马立桥也站了起来,两个人对干了一杯。
“马立桥,先别坐下,江岩松,你也别坐下。”鲁鸿又给他们都斟满了酒,“立桥,刚才那杯是岩松敬你的,这一杯,你敬他。”
“我实在不行了。”江岩松真的感到有点酒劲上头了,连忙摆着手。
“不行也得行。马立桥,你想调回北京,我帮不上你,缺钱了,我给你。”鲁鸿转身拿过撂在沙发上的皮包,拉开拉链,拿出一厚摞票子,“这算我的一点小意思。至于户口问题,你现在求求江岩松。”
“别这么说……”江岩松不安地说。
“怎么说?”鲁鸿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人家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这半天连个正经屁都没放。马立桥脸皮薄,你知道他张不开嘴。哼。立桥,他江岩松不记过去就不记。你现在敬他一杯,当着大伙儿的面给他磕个头,求他一求。听见没有?”他抓住马立桥的手捏住酒杯硬举起来,“岩松,这一杯你喝不喝?”
席志华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场面。
江岩松举起了酒杯:“立桥,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