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一种艺术。你擦胭脂吗?”
“不。”林虹摇摇头。
范丹妮打量了她一眼,目光一下停住了,发亮了,像是第一次发现什么,禁不住赞叹:“你真美。”
林虹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她穿着小背心短裤衩在灯光下坐着,头发乌黑,脖颈胳膊洁白而润泽。她胸部丰满,但并非刺激性地过度隆起,是柔和、质朴的。她的长长的手臂自然下垂扶着床边,显得十分动人。
“你站一站。”范丹妮说。
林虹迟疑不解地站起来,掉头看了看自己坐的地方,以为压着了什么东西:“怎么了?”
范丹妮迅速地上下打量着她。她的线条很美。只是腰部略显松弛(现在站起来,似乎胸部也有些松弛),不那么收束和纤细。
“你如果再把腰勒紧些,胸部就会更隆起来,那你就更美了。”范丹妮说。
林虹一笑,又坐下去,转身安放枕头。
“你保养得好,这辈子没受什么大罪吧?”范丹妮仍在打量着她,同时感到一丝嫉妒,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干瘪的胸部。
林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这些年都是什么经历,你结婚了吗?”
“结过,离了。”
范丹妮一下愣了,她没想到。
“什么人?”
“一个干部子弟。”
“他父亲是什么官?”
“那时什么也不是。现在我们省当省委书记。”
“谁,他叫什么?”范丹妮正拿起背心往头上套,一下停住了。
“你问他还是他父亲?他?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他叫顾晓鹰。”
“顾晓鹰?”范丹妮一下睁大了眼睛。
“你认识?”
“嗯……认识。”
“你怎么认识的?”林虹注视着范丹妮。直觉告诉她:顾晓鹰与范丹妮的关系不太寻常。
“一般认识。今天晚上我在周末俱乐部还遇见过他。”范丹妮只好搪塞。自己过去的情人,竟是林虹以前的丈夫。知道这一层关系,使她对林虹既产生一种同命相怜感,又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淡淡的敌视,还模模糊糊地漾起一种生理上的不舒服。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为了掩饰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她随便又添了一句。
林虹侧身在折叠床上躺下了,用手臂在枕上支起头,目光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女人应该总结自己。”
“你今年多大了?”范丹妮问。
“二十八。”
“你打算今后怎么生活?”
“我先看看能不能调回北京。你呢?”
“我?现在准备开始写小说。再奋斗上三四年。到四十岁,如果还在事业和爱情上一无所成,我就结婚,随便找个什么人,有点钱和地位的,老老实实过日子。”
范丹妮也在对面的床上躺下。林虹抬起眼,范丹妮也抬起眼,都下意识地想看一下对方的身姿,目光相遇了。都不自然地笑了笑,又把目光躲开了。
她们各自垂下眼浏览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又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
林虹依然撑着头侧躺着,从上到下看着自己,想在自己身体上寻到美,来“证明”刚才范丹妮对自己的赞叹。
一个人往往对自己最愿意相信的事情,又是最容易产生“怀疑”的,生怕那不是事实。
自己的身体还是年轻的。透过背心的领口能看见自己的胸脯,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抚摸了它一下,虽然不像二十岁时那样晶莹光泽,但还是年轻的,有弹性的;腿上的肌肉还没有松弛,皮肤也还光润;这样躺着,身体的各部分曲线还富有女性的青春感。她只是在生理上,心理上,感到有那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