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用,谢谢。”林虹神情冰冷地拒绝了,略躲闪开,又随人流往前走。
“连话也不愿和我说了?”顾晓鹰又上前两步拦在面前,亲热地笑着,不转睛地凝视着林虹。林虹垂着眼皮、咬着嘴唇的冷峻神态,特别是那嘴角绷紧的清秀线条,让他觉得很有趣,也很富于刺激力。他的目光又透过衣裙把林虹的身体整个“抚摸”了一遍。
林虹感到一种受辱的愤怒。她感到顾晓鹰的目光在粗暴地剥下她的衣裙。她的皮肤掠过一阵憎恶的颤抖。目光也能淫辱女性。“请你放尊重些。”她说。
“林虹,”顾晓鹰依然从容移动着身体,挡在林虹面前,“我不想让你生气。我早看见你了,我也是下了好一会儿决心才过来看你的。”他语调诚恳地说,“虽然离了婚,可总算一夜夫妻百日恩吧?”
“不要脸。”林虹从牙齿缝中骂道。
顾晓鹰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开心地笑了。他依然潇洒从容地移动着步子,挡住林虹,含笑打量着她:“只有你才能这样骂我。我只把这种权力给过你。”
林虹不再理他,转身扶起一个在身旁跌倒的小女孩,和孩子的母亲一起牵着她,随人流往前走了。
顾晓鹰看着林虹的背影。这次他从较远处把林虹的身材欣赏了一遍。她今年应该二十八岁了,依然苗条,似乎比过去更加性感了。隔着飘动的衣裙,他似乎看到了她的裸体。看到了她行走时臀部、腿部、腰部以至全身肌体诱人的起伏和运动。他能想象到抚摸每一处肌肤的不同质感。女人穿裙子是美的。比穿衣服美,因为它有所裸露;比全裸也美,因为她并不暴露无余。凝视着林虹的背影,顾晓鹰笑了。因为他是画家,所以能这样欣赏人体美;因为他是男人,所以他能这样欣赏女人。做妻子,林虹不够标准;做情人,只要有刺激力就行。
顾晓鹰突然想到他曾经听到过的一句话:一个被你征服占有过的女人,当她被你遗弃分隔甚久之后再一次出现时,她如果美丽而且骄傲,那她便对你具有难以想象的刺激力。顾晓鹰咬住下嘴唇,感到一种冲动。他要满足这种富有刺激力的热情。他不一定要和林虹怎么样,但他还要拦住她。他不能这样毫无所获地退下来。
他又赶上去,拦在林虹面前:“林虹,我要和你说点事。”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我不认识你。”林虹说。
那个和林虹一起牵着自己女儿的母亲,此时惊愕地望着顾晓鹰。
“对不起,我要和她说几句话,”顾晓鹰彬彬有礼地对那位妇女解释道,“她是我过去的妻子。”
那位妇女疑惑未尽地看看顾晓鹰,又转头看看脸色激怒的林虹,连忙不自然地笑笑:“芳芳,和阿姨再见。”领着孩子走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林虹把旅行袋放到身前,平静地直视着顾晓鹰。她最初的激愤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拿出了多年生活磨炼出的克制和冷静。冷静是远比愤怒更成熟有力的态度。
顾晓鹰的目光与林虹对视了一会儿,倒闪烁躲避起来:“我想和你随便谈谈。”
“谈吧,我听着呢。”林虹冷冷地直视着对方。现在轮到她打量对方了。
“咱们出站找个地方,好吗?”顾晓鹰看了看左右的人流,又温和地笑了笑。
“不用,这儿挺方便的。”顾晓鹰还是那张令人厌恶的长方脸,额头的皱纹更深了,脸上的皮肉也显出松弛,不知是因为野心煎熬,还是因为酒色过度。
“你这几年都好吗?”顾晓鹰竭力使自己自然起来。
“好。还有什么事?”
“你在古陵县教中学?”
“是。还有什么事?”
“你……”
“我的事不用问了,你都已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