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场表示要送一台手机给黄所长。邓松他们千恩万谢地说了不少好话,他们最怕这事捅出去在家人面前不好交代。黄所长叫他们去派出所将身份证拿走,其余材料当面毁掉。邓松他们跟着洪塔山走后,剩下孔太平和黄所长站在树阴下。
过了一阵孔太平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黄所长刚才同手下说话时,像是提到什么迷你王八。黄所长点头称是。孔太平还是有些不理解,黄所长将四个字一个一个地写了一遍,并说它特指那些甲鱼苗,孔太平恍然大悟,连连说黄所长有才气,一句话就将丑了几千年的甲鱼变得有了诗意。见孔太平感慨,黄所长叹息起来。
“搞政治的人总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总爱耍些小花样,其实有些事明了说效果反而更好些。”
“这样作也是穷怕了。明里是一级政权,可是光有政没有权,有时只好做些违心的事,搞些短期行为,欺下瞒上,敲左诈右,不这样日子就没法过。”
“我也对你说点真心话,不是体谅你的难处,这一回非要让你服输不可,只要我咬住养殖场,你孔书记就是有九条命也过不去这一关。”
“我的话你可能不相信,哪个狗日的想赖在书记的位置上不下来。我早就不想干,可人总得争口气,不干了也得有个体面的退法。有人想撵我走,可我偏不走。”
“我知道你指的是谁,是赵卫东,对不对?那小子鬼头鬼脑的,还总想同我套近乎!不是卖乖,我更喜欢你一些,哪怕有时是对手,同你干仗很过瘾,输了也痛快。”
孔太平笑起来,黄所长也跟着笑。
笑过之后,孔太平说:“到了这份上,我们索性说个明白,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告洪塔山的状?”
黄所长说:“我们这儿没有,县局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孔太平说:“你得帮助我探个虚实,查一查到底情况如何,最少让我心里有个底。”
黄所长说:“我可以问出个九分,剩下一分你就不要找我了。”
孔太平说:“能这样我就很感谢。”
黄所长说:“检察院那边查不查,那边可是经济案子?”
孔太平说:“不用查,别的问题我可以想法保洪塔山,如果是经济上有问题,保他反不如抓他,免得好好的一个企业被他搞垮了。”
听他这一说,黄所长当即擂了孔太平一拳,并夸奖孔太平是个清官坯子。黄所长后面说的这几句话只是试探:凡是有问题的领导,在下属案发以后,总是想方设法找检察院里的人探听,判断下属是否将自己牵联进去。孔太平敢于置检察院而不顾,说明他在这方面是清白的。孔太平吓了一跳,他没料到黄所长在这种气氛下还在搞侦查,黄所长告诉他,其实许多案子都是在不经意中发现并破获的。黄所长问孔太平想不想知道赵卫东的一些个人隐私。孔太平一口谢绝了,他有他的理由,他认为自己同赵卫东实际上是在搞一场政治竞争,知道了隐私就会加以利用,这会导致自己在工作上少花精力,别看一时可以得势,但最终还是不行的,因为别人知道了这一点后会充分作好防范,什么事都有一条暗暗的红线作界限。失去别人的信任比什么都可怕。黄所长觉得孔太平的这段话里充满了哲学辩证法。
救灾工作搞了差不多十天,灾民总算都安置下来了。资金紧巴巴的,对付着也熬了过来。孔太平没有花客户们的捐的那几万元钱,他想着冬天最困难的时候,得预防着点。孔太平让小赵将那些钱分文不动地依然存进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