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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就是你一个人去解决的,你在中纺的工人中间威信很高。你给我说说,我们应该怎样看待这次工人的举动?中纺的问题究竟在哪里?到底应该怎样来解决?目前最主要的也是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李高成不禁有些吃惊,他想到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却偏偏没有想到头一个告诉他的竟是这样的一个消息。尤其没想到是,万书记一下子竟给他提出了这么多问题。虽然都是他非常熟悉的事情,然而让万书记这么一问,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突然。
也许是他这么一犹豫,魏省长说话了:
“高成呀,没什么可忧虑的么。省里的主要领导都在这里,就是要听你的意见,说错了也没关系,说得再严重也没关系。我们就想听最真实的情况,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再说假话可就真的是害党害国害百姓了,最终也是自己害自己。有啥就说啥,如果连这么一个国有企业的问题也处理不好,那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几句话,说得李高成的心像揪住了一样疼痛。其实魏省长的话也正是在批评自己,连这样的一个企业也没抓好,而且让省里的这么多领导深夜一两点了还在这儿无法休息,甚至于还在为你操心,为你着想,想想你也真是太不称职太不够格了。再说,你现在其实还有什么可忧虑,可担心,可害怕的?你好好看看你眼前的严阵,他几乎已经害得你妻离子散、身败名裂,几乎已经害得中纺几万工人衣单食薄、饥寒交迫,你究竟还怕他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若还是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的,别说你不像共产党员了,你连一个起码的人都不是!
“好,既然书记和省长都这么说了,我也真的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李高成终于说话了,“我想也确实是该我说话的时候了。”
他说得很慢,尽量让自己的话有条理些。他说万书记刚才讲的那些毫不夸张,有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讲了自己前不久到中纺解决问题的经过,讲了中纺职工干部的愤怒情绪,讲了他慰问中纺工人时的所见所闻,讲了工人们恶劣的生活状况。当他讲到那个当年舍命保护工厂的老工人王英烈的那番真情,讲到那个全国劳模范秀枝的那份要求,讲到那个全国优秀技工胡辉中在厕所旁钉鞋的遭遇,讲到年已花甲的夏玉莲带病打工的情景,他竟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在场的人也无不为之动容,连向来以铁女人著称的纪检委书记柏卫华也不禁为之凄然落泪。紧接着他又讲了干部职工所反映的那些主要问题,讲了他对这些问题的调查了解和看法,然后他着重讲了发生在中纺第三产业的令人触目惊心的腐败行为,尤其是那些化公为私、巧取豪夺的骇人听闻的违法行径。
“一句话,中纺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腐败问题,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也仍然是腐败问题。”李高成冷静而又坚决地说道,“工人们其实已经说得非常清楚,要是没有这些败家子,这么大的一个企业怎么会垮得这么快?要是这些败家子没有后台没人护着他们,他们又怎么敢这么胡作非为?那些离退休干部职工说得尤其耐人寻味,这些年来,一提起国有企业的问题,动不动就把我们离退休职工扯进去,什么包袱太大,负担太重。且不说我们这些离退休职工大部分仍在为公司操劳,就只说我们每年的离退休金,总共才有多少钱?中纺截止目前离退休工人总数有四千多人,就按五千人计算,以1991至1995年五年的平均数字,每人每年的离退休金数额还不到两千元。其实这两年离退休职工的离退休金根本就达不到这个平均数,绝大多数的退休职工的退休金每月只有一二百元,而且一拖再拖,七扣八扣,真正到手的又有几个。以夏玉莲为例,为了孩子能早点接班,她在1988年退休。退休时,每月的退休金只有一百一十多元。而后这么多年里,由于有关政策,国家把工人工资增加降低的权力下放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