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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只能到附近的农村去拉……
李高成不禁感到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愤怒,上次他来时,还专门带了市供电局的局长和市自来水公司的经理,要求他们不管有多大困难,都必须在春节期间保证正常和足量地供给,这是政治任务,绝对不能含糊。怎么这才几天,就全变了!
一打听,才知道是刚刚几天的事情,说这是省里有关领导的意思。由于中纺欠的水、暖、电费太多,近期并没有能还了的迹象,而且还听到了中纺即将破产的消息,而这些供电、供水单位也属于承包性质,一个几万人的大企业,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便打报告给省级部门的领导,上边的领导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就这么欠着吧,这么大的一笔钱谁也作不了主,免了吧,更没有人敢作主。研究来研究去,便让下边负责争取年前把欠下的款项要回来,如果要不下来,就由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一句话,上边不负这个责任。既然你上边不负责任,也没有什么具体指示,那么下边又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就停电的停电,停水的停水。没有多久,由于还不了欠下的煤款,煤场自然跟着如法炮制,于是就断了中纺的煤炭供应,没了煤,暖气自然也就停了。不过这些单位的领导都说了,年前年后肯定会正常供应,绝不会让公司的工人在春节期间没水没电没暖气。
将要过年了,不管市里还是省里这些部门的领导似乎都有一个感觉,像这样大的企业肯定会像往常一样,拿出几百万块钱来,该补的补,该发的发,只要把工人们和企业逼一逼,一断水一停电,那还不往上反应,那还不闹腾起来。只要这么一反应一闹腾,那上边还不着急。只要上边着急了,那还不要什么就有什么?
过去是所有的单位都想方设法地向这些企业伸手要钱,如今则好像是所有的单位都在想方设法地逼着工人去上访告状、闹事造反!
究竟还有多少人真正地为着这个国家考虑,为着这个党负责,为着全体老百姓着想?
尤其让李高成感到愤怒异常的是,一个在公司干了一辈子的女工,在得了这种不治之症的情况下,在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居然一个也没来这儿看望过!
李高成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还是这小得不能再小的,像鸽子笼一样的被切成好多块的平房,还是这个只有两米长一米多宽的,用塑料布撑起来的用来住人的过道,还是那个只有两三平米左右的“院落”,还是那个半截锅台都伸到了街面上的“厨房”……
惟一不同的是,生病的母亲和刚生了孩子的儿媳妇一同住在了平房里,而儿子则代替了母亲,住到了那个当作“卧室”的过道里。
没有电,代用的是四五十年代农村才用的小煤油灯。没有水,“院落”里增加了一个如今农民都不用了的旧水缸。既用于取暖又用于做饭的是一个很小很浅的蜂窝煤炉子,可能是为了省煤,即使在很黑的屋子里,也看不到亮光。房檐下的一个角落里,堆着大概还有几十块蜂窝煤,要靠这一些煤块熬过春节,看来是远远不够。而如今要拉一车蜂窝煤,少说也得近百元……
只有到了这种地方,也许才会清楚钱的金贵。一百元,对这样的一家人来说,想挣到它,可真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
媳妇刚生了孩子,难产住院又几乎花干了家里本来就不多的积蓄。儿子就这么一个老老实实的后生,工厂开不了支,干别的一没技术二没钱。因为怕丢掉这份工作,即使发不了工资,也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你让这样的一家人怎样去自谋生路?又怎样能自食其力?
别说一百元了,就是十元二十元,你又让他到哪儿挣去?
于是这个年近六十,在纺织厂干了几乎整整一辈子的纺织女工,在那么点微薄的退休金都无法领到的情况下,在浑身是病,浑身是伤,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