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路上
还是出了点事。对不?”我再问。
“他们……他们……”她犹犹豫豫地,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没得到高福海和韩起科的同意,不敢跟我透露实情。逼也没用。还是别把她逼得太狠了,把她吓住了,不敢再接近我了,以后一点情况都捞不着,就更不好办了。于是我马上转换了个话题,以调节一下气氛。这时,离她家已经不远了。
“你刚才跟我说,冈古拉要完蛋了,那是什么意思?”我稍稍停顿了一下,问。
“……”她看看我,一时没说话,看样子,这个问题同样让她为难。
“你的意思是,那些退伍军人会闹出大事来?”
“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但是……”
“但是个啥?”
“我们内部有人在捣乱,在跟高场长过不去。”犹豫之后,她突然激动起来,满脸胀得通红,眼眶里一下涌出泪花,并再次说了那句曾让我惊诧不已的话:“……冈古拉要完蛋了……真的要完蛋了……”
“内部有谁跟高场长过不去?”
“这会儿跟您说不清楚……”她说着低垂下头,双手紧抓住自己圆实的腿面,而整个身子却微微地颤栗起来。
“问题真有那么严重?”
“您不知道……您真的不知道……冈古拉要完蛋了……真的要完蛋了……”她的身子又一次微微颤栗起来。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离她家只有一二十米的地方了,她突然站住了,一把拉起我,往一个柴禾堆后头躲去。我刚想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忙惊恐地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小心翼翼地从柴禾堆后慢慢探出头去窥视。这时,我看到,从她家里悄悄走出几个人。后来她告诉我,其中有朱副场长,有赵光的父亲赵大疤,还有两位“告诉您,您也知不道的”人,当然还有马桂花她父亲。还有一位,便是她的“表舅”,那个从“扣押地”逃出来的老兵娃子。这一群汉子出了她家门以后,便佝偻起腰,快步隐入林中暗处。
“咋的了?”我小声问。我不明白,深夜里走出这几个人,为什么会引起她如此大的惊慌。
“……”她赶紧冲我摇摇头,并惊恐地睁大眼睛,把颤栗的身子紧贴住柴禾堆,再用哀怜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我,祈求我千万别再作声。只等那几位闪进屋后深重的阴影里去以后,便拉着我,一溜小跑,蹿进她的家门。
屋里只有她妈在。一个比我妈年轻许多的中年妇女,也显得更有文化素养。
“爸把表舅带哪去了?”她急喘着问她妈,“表舅是来找我的。他干吗要带走他?”
“这位是……”她妈端详着我,自问自答道,“是顾校长吧?”
“是……”我忙微笑起,向她礼貌地点了点头。真的见到她的家人,我又多少有些尴尬。你想啊,深更半夜,跟着人家的闺女从这儿蹿到那儿的,会让人家家长咋猜度呢?
“你爸带你表舅,去场部招待所了……”
“去招待所干啥?”
“别问我。”
“妈。”
“……”她妈稍稍犹豫了一下,又打量了我一眼,这才答道,“大概也是去找顾校长的吧。”
“他带着表舅去找顾校长?干啥?”
“不知道。”
“他又把赵大疤、朱副场长都叫到咱家来,干啥么?他到底想干啥么?”
“我跟你说了,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您得帮着我劝劝我爸。他干吗非得跟那几位搅和在一块儿?!”
“我怎么劝?啊?怎么劝?你们俩有谁会认认真真地听我来说一句?啊?”她妈心里似乎也存着天大的委屈。
“高场长到底怎么了,爸为啥一定要跟那几位搅和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