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个……唉!”程一路把手机重重地甩到床上,躺下来,闭上眼。简韵就像一片得香樟树叶,在眼前飘着。他伸出手,想握住。叶子却一点点飘远了……
中午在全聚德吃北京烤鸭。吃完后,岳琪请大家去喝茶,说北京春天风沙大,不宜于出门。找个清净的茶楼坐坐,也是一种享受。齐鸣说我还有事,约好了的,就不陪了。要么,一路同志你们去喝茶吧。也很久不见了,好好叙叙。
毕天成跟着齐鸣走了,岳琪问:“一路同志,不会也有安排吧?”
岳琪还是两年前的样子,甚至还是四年前到南州挂职时的样子,眼光大胆直接,望着程一路。程一路笑笑,说:“没有安排。到了北京,我就是乡下人了,既然说去喝茶,就去吧。”
喝茶的地方在二环上,这里从外面看,与一般的高楼大厦没什么区别。可是进了茶舍,你就能看出主人是花了心思的,可以说是匠心独运。整个茶舍,被一棵大树支撑着,从树的每一支根须里走进去,就是一个小房间。设计精巧,让程一路想起少年时跟随父亲回老家钻村里树洞时的情形。那些树洞里,铺着潮湿的根须,间或还有一两棵鸟蛋。当然,有些树洞里,也会冷不丁地蜷缩着一条冬眠的大蛇……
坐下后,程一路就给岳琪说了少年时掏树洞的事,岳琪眯着眼,好久才问:“你也有过那个时候?看不出来啊,这么老成持重的一路同志,也有顽皮捣蛋的少年时光哪!”
“哈哈,都一样。可惜现在老哪!”程一路道。
岳琪还是眯着眼,“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你老?倒是我觉得自己一年年老了。老得没了激情,只剩下一张躯壳了。”
“哪里哪里,你这是过高要求。不过,岳……岳琪,还是一个人吗?”程一路顿了下,还是直接称呼名字了。
岳琪抬起头,一笑,“一个人。哈,将独身进行到底了。当年我在南州,一路同志又……哎,你们,你和那个主持人到底怎样了?结婚了吧?”
“没有。她也在北京进修。”程一路正说着,服务生将茶上来了。
岳琪问:“在广院?你不去看看?”
“这次不去了。”程一路揭开杯盖,闻了下,到底不是南州茶,香味不怎么纯正。
“你们是不是……有问题了?不过,我以前在南州时,就觉得你们……能守在一块这么多年,不容易了。我估计你也是一直迁就着,不然……”岳琪停了话,程一路道:“问题倒是没有,但是,也许……”
“啊,为难就别说了吧。这几天你们怎么安排?”岳琪茬开了话题。
程一路介绍说,这几天主要是准备跑发改委和几个部,明天一天吧。后天,他想到郊区去一趟,看望一下自己的老首长。
岳琪听了,算了下,说:“后天我陪你一道吧。不然,你一个人去那地方也很麻烦的。我开车,也方便。何况老首长我在南州就知道,也该去拜访下了。”
程一路望着岳琪,“那好,我们一道过去。”
两个人谈着谈着,自然就谈到南州的那些官员们,听到方良华已经去世的消息,岳琪也很震惊。“在南州两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懂得了官场政治。在下去之前,我对官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了解。下去后,我才知道,越到底下,官场越复杂。这种复杂不是工作上的复杂,而是人际关系上的复杂。是人为的复杂,微妙,且没有处理的通用办法。只有在工作中一点点摸索,才能好好地解决。”岳琪笑道:“我记得老街拆迁时,有些钉子户我根本就动不了。后来还是你想了办法,软硬兼施,总算拆掉了。基层工作,有时就是斗智斗勇哪!”
“看来岳琪同志真的得了三昧了。到了市一级官场,人际关系超过了工作关系。复杂啊!我常常想:一个共产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