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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碗来,一样分了些去。余明吾一再感叹,“朱书记真是个实在人。”

    向云启举了杯,准备敬酒。朱怀镜却不等他说话,就摇摇手说:“今天我喧宾夺主,改个规矩。你先别敬酒,由我先敬。你们工作在基层,非常辛苦,我代表地委感谢你们。来,一起干了这杯吧。”

    朱怀镜敬了这杯,大家才按照惯常礼数,依次举杯。向云启喝了几杯,话就多了。“朱书记,我们在基层工作,难啊!不说别的,就说身体,真得像斯大林同志说的,要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几天几夜不睡觉,要熬得;挨着枕头打呼噜,要睡得;几餐吃不上一口饭,要饿得;酒桌上一坐不胆虚,要喝得;碰上横人蛮人不要怕,要硬得;有时也得和稀泥,要软得”

    余明吾忙叫住向云启,“小向你一喝酒嘴就没遮拦了。你这和稀泥的理论,同我说说也就成了,还向朱书记汇报。”

    朱怀镜笑道:“我也是在基层工作的。云启同志说得其实也都是实话。”

    向云启喝酒很上脸,早连脖子都红了。他见朱怀镜并不怪罪,就又要敬酒,豪爽地笑着,红脸就更红了。

    余明吾喝酒不上脸的。望着向云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那略显苍白的脸看上去有些凝重。他也许要想,这欢快得像只猴子的向云启,马上就要挨处分了,却还在鼓里蒙着。

    朱怀镜取消了原来的安排,不去县里了。吃完晚饭,便往梅次赶。朱怀镜和同志握手道别,余明吾却执意要送到县界,这都成定例了,朱怀镜怎么也说服不了余明吾,又不好批评人,就由他去了。

    朱怀镜回到家已是深夜。香妹听见动静,便起床替他拿了衣服,侍奉他洗澡。洗得一身清爽,穿好衣服,站在镜前照照,猛然觉得自己很陌生似的,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又想起自己今天真是稀里胡涂过去的。本想下去看看真实情况的,却弄得啼笑皆非。真是难啊,上次去马山,由着下面安排,却是处处被蒙,这次自己下去,又是处处碰壁。

    朱怀镜从浴室出来,见香妹仍没去睡,坐在沙发里,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带琪琪看了医生,没看出什么毛病。”香妹说。

    朱怀镜说:“没毛病就好呀,可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呢?”

    香妹说:“给琪琪看病的是位博士,还很年轻,也姓朱,说他委荣幸,是你的本家。他还说想来拜访你哩。”

    朱怀镜听着就有气:“你这是怎么了呢?”

    香妹说:“我哪是到处张扬的人?怪我局里那司机,同人家见面就说,这是地委朱书记的儿子,麻烦大夫好好看看。”

    朱怀镜想想,倒笑了起来,“好吧。既然是位博士学问肯定不错的。这些人要是相投,交交也行。等于请了个家庭医生嘛。”

    香妹却叹了一声,说:“向洁去了清云庵,问老尼姑讨了法。”

    朱怀镜道:“是吗?”

    香妹取出个红纸包,打开了,见里面包着几个小红纸包。朱怀镜伸手取拿,香妹忙捉住了他的手,说;、不能拆的。”

    朱怀镜也不好多问,生怕犯着了什么。香妹说:“这个法术,说来有些作孽。”朱怀镜不解,“佛门法术,怎么会作孽?”

    香妹说:“这是七个小红包,里面都包着些钱。半夜里出去,分七处丢在路上,让过路人捡了去。谁捡了,谁就沾了晦气,琪琪身上的晦气就没有了。”

    这简直是邪术,哪是佛门所为?朱怀镜心里不以为然,却什么也不说。

    香妹怪怪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要不,你陪我出支一下?深更半夜的,我不敢一个人去。”

    朱怀镜仍是什么也不说,就去换了衣服。两人不再说话,一声不响地下楼了。夜深了,院子里很安静。黑黝黝的树阴、旮旯,都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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