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枪暗箭
故事。两年前,吴雪所在的彬江化工厂面临解体,市上做出决定,由龙腾实业整体接收彬江化工。本来已经下岗的吴雪做为移交小组成员,又被市上留了下来。那段日子,也是吴雪身心最为颓败最为暗淡的时日。吴雪的丈夫曾是彬江化工生产科科长,彬江化工最后一次试制新产品时,不幸降临到这个家庭,丈夫在车间安装模具时发生意外,一条胳膊被机器卡了,由健康人变成了残废。这事对吴雪打击很大,屋漏偏逢连阴雨,丈夫还在医院治疗,十七岁的儿子在高考体检时又意外查出患有脑瘤。接二连三的打击差点让这个心强的女人倒下,好在有热心人的帮助,吴雪算是挺了过来,但是另一道坎却又横在她面前,她逾越不了。
儿子要做手术,丈夫要长期住院治疗,钱从哪来?原来风光无限的彬江化工早已成空壳,两年前就开不出工资,指望企业,显然是句空话。吴雪又没多少亲戚朋友,丈夫老家在乡下,一家人还指望他接济呢。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吴雪四处奔波,为儿子和丈夫艰难筹措医疗费的时候,一个人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这个人改变了她的生活。
这个人也把她引向了另一条路。
这个人就是龙腾实业老总腾龙云。
吴雪在接受馈赠的同时,也接受了这个男人的友爱。是的,那时候吴雪认为是友爱,没别的成份,至于后来,后来的事吴雪不愿想,也不能想。男人和女人,有时很纯洁,有时又肮脏得令人想吐。
吴雪承认自己不是一个纯洁的女人,至少在金钱和权贵的诱惑面前,她做不到心如止水。在生活的重压面前,她也不能学那些坚强者一样高昂起头颅。那么后来她被腾龙云半是胁迫半是利诱地弄到床上,就是一种自然。如果说腾龙云是披着羊皮的狼,她承认自己就是披着狼皮的羊。有时候他们是一个颜色,谁不比谁崇高,谁也不比谁干净。
谢华锋来了。
谢华锋是吴雪大学同班同学,谢华锋的命运似乎比吴雪好一点,大学毕业后,他先是在一家国企工作,干的也是财务,后来审计局成立审计事务所,在全市十三家企事业单位公开招聘,谢华锋在五项测试中力挫群雄,以综合考评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审计局,目前他担任彬江市审计事务所所长。前些年审计事务所本来要改制,向树声坚决不同意。“国有这块牌子,关键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这是向树声的原话。当时彬江正在进行事业单位改革试点,凡是像谢华锋他们这种隶属于国家行政单位的事业机构,都要断奶,推向市场。向树声逆流而上,顶住了方方面面的压力。他的理由很简单,不能把所有的毛病和问题都推到体制上,民营是能搞活,但国有不见得就搞不活。一窝蜂地将国有企事业单位全部推翻,这不是改革的目的。当时他还说过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们要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改革,而不是打着改革的幌子搞一些换汤不换药的游戏。适当地保留一些国有单位,对稳定国家的经济命脉,维护国家的经济秩序有好处。”当时很多人不理解,认为他是顽固派,是守旧者,现在回头看,他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比如眼下彬江各种性质的审计事务所不下五十家,但大多都是替人做嫁,有些干脆就是打着审计的幌子为企业做假帐,为自己捞钱。审计在另一种意义上变成了走过场,变成了权力与金钱两大魔棒下的智力游戏。
“怎么样,心情好点没?”谢华锋问。
吴雪摇摇头。这三天,谢华锋对她的关心可谓无微不至,也许是怕她心理有负担,谢华锋从没主动问起过帐务的事。吴雪知道,谢华锋在等待,等待她自己把实情说出来。
但她能说吗?
三天里,吴雪无时无刻不在斗争。从她替腾龙云做假帐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谢华锋会找上门来,会跟她进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