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辨风尘
拱殿,还要在文德殿正衙接见文武百官,称为“常参”;五天一次在崇德殿或者垂拱殿接见群臣,称做“起居”。大宋自立国以来,还没有出现过太后临朝的情况,无章可循,这就给大臣们出了个难题:形势上到底怎么安排。有人建议仿照东汉故例,刘太后与仁宗皇帝五日一朝,刘太后坐左,小皇帝坐右,至承明殿垂帘听政。丁谓却想一人独揽朝政,为了不让其他重臣预闻机要政令,暗中通过宦官雷允恭请刘娥直接颁布了一道诏书:“皇帝每月初一、十五两日上朝见群臣;大事由皇太后召集宰相们共同商议处置;日常军政则由雷允恭代为转奏皇太后,由皇太后签署处理意见。”这样一来,皇帝和皇太后不相联系,权柄都被丁谓和心腹雷允恭把握。
刘娥本就是野心勃勃的人,虽然一时不能觉察丁谓的动机,但终究还是慢慢回过味来了过来——丁谓是与雷允恭勾结,意图欺上瞒下,甚至有挟持自己的意思。很快,雷允恭被寻小过诛杀,丁谓则被罢相贬谪。女道士刘德妙受到牵累,被人告发与丁谓第三子丁圮通奸,最终被判编管均州。
刘德妙虽然曾经显赫风光,但名字只在京城达官显贵中流传,普通老百姓绝少耳闻。包拯几人虽是官宦之子,却毕竟不在中枢之位,竟然也从没有听过刘德妙这个人,却不知她如何逃出了羁管地均州,化名王青,又来了南京。
包拯等人听说相士王青原来名叫刘德妙,一度是出入皇宫的热门人物,很是惊异,但由此愈发可以肯定刘德妙就是帷帽妇人。她既然出入过皇宫多次,与内宫来往密切,又跟大宦官周怀政等诸多要人交好,得到那传说中的麻痹奇药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包拯忙问道:“石学士可有听说刘德妙跟崔良中有过恩怨?”石中立道:“这个……应该是没有吧。刘德妙在京师何等炙手可热,哪会将崔良中这样的商人放在眼里?她后来被有司逮捕,也是受了丁谓牵连,编管均州只是去年之事,应该没有跟崔良中结怨的机会。”
包拯心道:“宫廷奇毒何等难得,刘德妙不惜用来对付崔良中,必是有天大的仇恨,所以务必要置其于死地。既是石学士都没有听过,想来是不为人知的私人恩怨,只能慢慢寻访了。”
但就算知道刘德妙真与崔良中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其中仍然有许多难解的疑点——刘德妙以相士身份取信于曹诚,很可能是她需要用钱,需要曹家的财力支持,但她自己完全有机会接近崔良中,为何反倒要利用一个刻书匠人呢?如果是因为崔良中深知她的来历和真实身份,她不便出面,又无意中知道了高继安在替崔良中伪造交引,认定有利用价值,反过来要挟高氏为她办事,但揭露假交引这件事,抑或是要挟崔良中本人,岂不是对她有利得多?相比于刘德妙,崔良中财大势大,就算两人各有把柄,崔氏仍然处于绝对优势,高继安为什么肯听刘德妙摆布、反过来对付崔良中呢?高继安长在南京,刘德妙长在东京,一个是普通老百姓,职业是刻书匠,一个是北汉皇族后人,职业是相士,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石中立性子疏淡,明日又要离开南京,动身回去汴京,对崔良中、刘德妙这类事实在不怎么关心,当即道:“你们自己慢慢猜吧,老夫得先回去睡了,明早还要赶船呢。”范仲淹道:“石学士先行一步,我还有话要对包拯他们说。”
石中立走出几步,又回头嘻嘻笑道:“小沈,老夫回京后就会向你父亲提亲,你有空的话,也该去拜访一下你未来的岳父大人许公。老夫等着喝你和许家小娘子的喜酒呢。”
众人惊异无比,沈周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应道:“是。”
范仲淹等石中立走远,这才掩了门,郑重其事地问道:“事情牵涉到曹家,对么?”包拯道:“是的。曹教授聘请的相士王青,原来就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