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红皂白,对他的游说一概拒绝。萧佑丹若以为柴远之策可取,反而会误以为这是朝廷与契丹的默契……连苏轼也在信中说,萧佑丹乃契丹第一智谋之士。契丹若与我大宋开战,不过是两败俱伤,这个道理,萧佑丹不可能不明白,若能有个令双方都有利可图的法子,解开目前的困局,契丹又何必冒险与我们鱼死网破?故此,让他确信柴远是朝廷之‘密使’,可令柴远之游说更具说服力。”
侍剑这才明白过来:“如此说来,辽国不会南侵了?”
“这却说不定。不过,若契丹趁我大宋国丧时用兵,他们便是不义之兵,我大宋虽然局势不容乐观,然以哀兵之态抵抗,于契丹来说,亦是利弊互现……但不论契丹是否会南侵,大宋在此事上,毫无主动可言,亦只能后发制人。朝廷还会陆续派使臣去辽国……”
说到此处,石越忽然停下来,抬头望着侍剑,问道:“对了,潘先生在做什么?”
“半个时辰前,我见到他出去了。”侍剑连忙回道,“相公是要见潘先生吗?”
“嗯。”石越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摇头,道:“没什么。”他刚刚和侍剑说到柴远,忽然间想起一事来,想问问潘照临,是不是也应当封建国宾柴氏——毕竟,西周封建之时,是连夏、商的后代,都有封国的。不过,这却不是什么急事,也没必要巴巴地派人去找潘照临来。
此时,潘照临正在蔡河旁边的一座道观里,拨弄着油碟里的灯芯。灯光慢慢变大,墙壁上映出两个拖长了的人影。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李昌济竟然也会做出这种蠢事来!”潘照临瞥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李昌济,忍不住出言讥刺道。
李昌济紧闭着双眼,反唇相讥:“你潘潜光将我藏在此处,亦未见得有多聪明。”
“是吗?”潘照临哼了一声。
“你潘潜光想做什么,我知道得很清楚。有哪些官员、哪些班直侍卫曾经站在雍王一边,或者曾对雍王有所示意,你想要的,无非便是这些把柄罢了。”李昌济冷笑道,“我自误误人便罢了,何苦害旁人。”
“你亦无非是想替李家报仇。”潘照临不屑地说道,“只不过以足下之才智眼光,欲待成功,正如痴人说梦。但我却可以成功……”
“哈哈!哈哈……”李昌济忽然睁开眼睛,望着潘照临,纵声大笑。
潘照临却只是冷冷地望着李昌济,并不说话。
李昌济笑得一阵,伸手指着潘照临,讥笑道:“你潘潜光自负聪明绝世,原来亦不过如此。”
“是吗?”
“不是吗?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却不知道,朝代兴衰更替,不过是天数。我的确是南唐之后,年少轻狂之时,亦曾不知天高地厚,想过大丈夫须要复兴祖宗之基业。然我却早已悟透,南唐亡国,实是自取败亡,与赵家无涉。况且宋室基业稳固,凭区区一人之力,任你聪明绝世,终亦不过是自不量力。否则,天下败亡之帝室甚多,其子孙后代,又岂能没有一二智谋野心之士?然以汉昭烈之英武,诸葛武侯之智术,终亦无可奈何,何况他人?什么国恨家仇,简直便是荒诞可笑,你以为我如你一样吗?”
“说得好听!你若无野心,又何必与雍王厮混?”
“我受雍王大恩,岂能不粉骨相报?”
“原来你李昌济还是无双国士。”潘照临讥道。
“总比你潘潜光好一些。”李昌济涨红了脸,反击道:“我智术虽有不及,然总是全心全意为了雍王。你虽智算无双,却不过是利用石越。世间若无石越,你又能成何大事?只怕尚不及伏虞县陈三娘!”
“是吗?”潘照临的双目,忽然冷冰冰地刺向李昌济,“你想叫雍王当皇帝,结果害他要族灭,便是忠心为主。我欲助石越做皇帝,却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