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户和客户,这些人交的钱虽然少,但积少成多,实际上比起一等户交的钱还要多。”
听到石越提到西北军费,赵顼不由怔住了。
知道皇帝会很难取舍的石越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转移话题,向赵顼继续说起新法的利弊,他细细地列出王安石的种种法令,告诉赵顼农田水利法虽然暂时繁琐,却是善政,终有一天国家要从中得利,但必须禁止胡乱修筑水利;而置将法、削减禁军人数,也是值得肯定的。保马法和保甲法利弊难知,不过施行的地方有限,只要谨慎,不至于成为大害。市易法却是没有半点好处,祸害无穷,完全应当废除……他做中书检正官已有年头,许多数据说来相当的详细,赵顼一边问,他一边答,君臣二人细细推敲,竟然完全忘了时间之流逝。
“朕让王安石详查吕嘉问市易司之事,到如今亦无下文。市易法苦民,朕已深知,此法定要废除。”赵顼轻咬碎牙,抿嘴说道。
石越却知道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从容说道:“陛下,市易法是必须废,但又不能废。”
赵顼不由一怔,这说法也太自相矛盾了。
“怎生是必须废,又不能废?”
“市易法苦民无利,自然要废除。但是微臣请问陛下,如果废除市易法,王丞相会有什么反应?”
“这……”赵顼真被问住了,王安石十有八九,是要闹辞职的。
石越知道赵顼没办法把话说出来,便继续说道:“王丞相变法,把令行禁止看得很重要,要的是威信。如果市易法被废除了,就会给反对变法者以鼓励,他们会更加努力地攻击其余法令。这就是王丞相最大的心病。他明知道市易法种种弊病,却也没有办法回头,因为他怕一个口子缺了,洪水会冲垮整座大堤。而陛下若废止市易法,更会让人错误地以为陛下不再信任王丞相,王丞相到时候,只怕不安其位。”
赵顼听他侃侃而谈,便知道石越定有应对之策,他倾了倾身子,问道:“石卿可有良法?”
石越笑道:“臣倒有一个方法。”
“快说。”
“陛下罢吕嘉问,将市易司划归三司或者开封府,然后不派官员主持,或者由三司派个小官,密令曾布市易司的任务是在两年内收回借出的本钱,不再进货卖货,如此市易法不废而废。等过两年,此事不再敏感,再彻底废掉市易司,为时也不算晚。”石越微微笑道。
赵顼哈哈大笑,赞道:“好一个不废而废!”
颁行一年的市易法,就这样死在了琼林苑的围棋案前。
但是,石越的目的并不仅仅是给皇帝心中已经判了死刑的市易法最后一击,趁着这个机会,石越开始了向吕惠卿的反攻。
“除了市易法之外,军器监亦有相当大的弊端。”
“哦?卿可一一说来。”对于军器,皇帝一向很关心。
石越谨慎地选择着措词:“去年白水潭学院的技艺大赛,陛下可曾听说?”
赵顼不明白石越怎么会突然扯到技艺大赛,不过皇帝倒还真的相当了解,笑道:“朕也听说了。三十六项比赛,听说有九项冠军被外地的士子夺走。蹴鞠的冠军是国子监的飞骑队。”国子监后来组织了四个队参加蹴鞠比赛,以骁骑、飞骑、云骑、武骑这四个勋号命名,竟然把白水潭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件事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石越笑了笑,说道:“正是。微臣亲眼看了那场比赛,飞骑队的确马术精纯。除此之外,臣最喜欢看的,便是射箭。”
“哦,结果如何?是谁技压群雄?”赵顼也挺喜欢这些轻松的话题。
石越摇了摇头,苦笑道:“臣没有看最后的比赛,因为在分组赛中,有件事让臣忧心忡忡:射箭比赛用的弓弩,全部是从军器监租来的,比赛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