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大约看出了冯国璋的心情，便换换口气说：quot;我的心事不妨直对你说吧，现在我的权力和责任，已经与皇帝没有区别，除非为打算，我实在没有必要做皇帝......quot;

    冯国璋冷嗖嗖地颤动一下：quot;这么说，为你的儿孙打算，你真的要做皇帝了?!quot;他的眼神有点走样，脸膛倾刻蒙上乌云。

    袁世凯却坦然地摇摇头，笑了。quot;至于我的儿孙，你也是个个清楚的：大儿子身带残废，本来就不是成大器的人；老二一心想做名士，琴棋书画，三教九流，给他个排长他也干不了；其余几个，更不成器。让他们担负国家重任，我不放心，国人也不放心呀!quot;说到这里，袁世凯叹息着，摇摇头。quot;华甫，中国一部历史你我都清清楚楚，帝王家总是没有好下场的，即使为儿孙打算，我也不忍心把他们送下火坑里去。正是醇亲王奕谡说过的：财也大，产也大，后来祸也大。借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多胆也大，天样大事都不怕，不丧身家不肯罢。quot;

    冯国璋半信半疑，说：quot;皇帝可以传贤而不传子么。quot;

    袁世凯马上说：quot;总统也可以传贤。总统和皇帝不是一样吗?quot;冯国撞是quot;北洋三杰quot;中的狗，他的杰才每每是望着主人的眼色在变幻的。本来，他想劝劝袁世凯，quot;别走帝制这一步，中国人对皇帝早已深恶痛绝，何况，全世界都在高扬民主、共和潮流，拉着历史往后退，是办不到的。quot;但是，他一听袁世凯如是说，而且又是动了感情说的，就那副quot;真诚quot;像，也够同情的。于是，冯国璋的话题也变了。他说：quot;总统说的是肺腑之言，华甫明白。可是，总统功德巍巍，众民盼治，将来天与人归，大总统虽谦让为怀，恐怕推也推不掉的。quot;

    袁世凯一听这话，有点怒了。quot;华甫，这是怎么说呢?我绝不干这种事。实话对你说吧，我有个儿子在英国读书，我已经叫他在那里置了点产业，万一有人逼我走那条路，我就只好远走外国了。quot;冯国境这才把心中藏了许久的quot;袁世凯要帝制自为quot;的问题放了下来，又说：quot;南京对于改革国体，并非不赞成。只是时间问题。quot;袁世凯说：quot;无论什么时候，我是不会去做皇帝的。quot;

    quot;既然大总统如此审时度势，我想，各方也不会过于勉为。quot;

    冯国璋得算袁世凯的膀臂。否则，怎么能标得上三杰之一呢?冯国璋1893年投淮军，曾担任过中国驻日本军事随员，结识了几位日本军界名人，编写了几本兵书。袁世凯小站练兵时把它当成了宝贝，夸冯是quot;军界之学子无逾公者!quot;练兵中，冯的地位便由督操营务帮办升为步兵学堂监督，再升督操营务处总办。那之后，一直随袁世凯左右，听从提调。袁世凯彰德quot;养疴quot;时，摄政王载沣是想拉冯国璋袁北洋的势力的；武昌起义后，清廷派冯国璋组织第二军，派荫昌率第军南下镇压。冯军迟迟不行动，．军南进不得，造成了清政府非再用袁不可的局面，袁世凯终有机会再度出山，方有今天。这样的交情，冯国璋是完全相信袁世凯的话的。等到袁世凯同他淡完军事问题之后，冯国境便携着新夫人匆匆返回南京。

    谁知冯国璋回到南京之后方才知道，中南海里竟然有人组织了quot;筹安会quot;，并且发出宣言，紧罗密鼓为袁氏称帝忙完了，他也好承认自己上当了，在他的总督府里干自生气，quot;老头子真会做戏!他哪里还把我们与他仁死与共的人当成自己人?quot;

    四

    中南海的居仁堂，连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