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二十一条quot;是中国人的耻辱，国人无不刻骨铭心记住它，并且决心去洗雪它！

    袁世凯没有记它。他关心的是有个什么前程?他要把自己推向最高的权力地位。

    一

    在居仁堂的一个密室里，坐在袁世凯对面的是他的大儿子袁克定。父子俩都在沉默着，相比之下，袁世凯的眉头锁得更紧。那个惹祸的quot;二十一一条quot;签定之后，整个中国都像开了锅一般，反袁反日．反日反袁，一股愤怒的反潮，波及到中国的所有阶层：工人、农民、学生、商人、士兵，连军官、地方官、名流绅士也都卷子进去，华侨更是行动积极。袁世凯成了过街老鼠，他连洞口也不敢出了。这些天来，自发起来的游行队伍，由队伍中呼喊出来的愤怒口号，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包围着中南海，从早晨到傍晚，从傍晚到深夜，有时通宵达旦；高高的红墙却无法挡住怒潮的冲击。袁世凯焦急不安了，他没有估计到贫穷落后的中国人，竞有如此高昂的爱国热情?他也没有想到国人起来骂他了，竞无人出来制止?quot;人心，人心呀!?quot;袁世凯猛然感到他太孤独了。他想到段祺瑞，想到冯国璋，想到王士珍，想到从小站练兵起被他拉拔起来的一个一个文臣武将，quot;哎呀，今天一个一个都不出头，不顶事，不能为我分忧解愁了。quot;只有儿子，儿子还是自己的。

    他着人把儿子叫到面前时，他真想守着儿子大骂天下，quot;天下尽是不顺一心的事，我得改造天下!quot;可是，他没有骂，quot;现在既不是骂街的时候，也不是躲在床前充英雄的时候。是如何对待眼下这个局面。quot;因为他尚无策略，所以，把儿子叫来了。儿子来了，他竞沉默起来了。

    袁克定同他老子的心情不尽相同，quot;二十一条quot;他不放心上，quot;中国眼下弱，人家要什么条件你都得答应。有朝一日我强了，他小日本来进贡我还不一定收呢!quot;中国土地上出现的反袁反日怒潮他没有当成多大的事，quot;反吧，怒吧，几只鸦雀在枝头吵闹，影响不了参天大树的枝繁叶茂!quot;袁克定想得远，有心胸。quot;果然有一天闹到中南海来了，大不了开开杀戒，动动刀。我不信中国人都不怕死。quot;最近，就在袁世凯跟日本人交涉quot;二十一条quot;的时候，袁克定集中精力为他的老爹抓军权，想造一支袁家的御林军，保袁家的江山。

    袁克定雄心勃勃，自从他得悉在他老爹示意下修改成的总统选举法，他更增大了雄心。那个法上规定，以后再新诞生总统必须是在原总统提出的三个候选人中选举之。他老爹是总统了，有一天他老爹不能干了，还有提名权，莫说提三个，就是提一个，也得是他袁克定。于是，他quot;皇储quot;自足了。quot;今天帮老子打天下，明天就是我的天下!quot;他深刻懂得了老子的良苦用心。

    父子俩对坐有时，袁克定从老爹的低沉情绪上看明白了一切，不待老爹发问先开了口：quot;大爷，眼下的事你也不必犯愁。照我想，一事解决了，百事都定了。quot;

    袁世凯心里很乱。本来想把儿子找来谈的事，儿子来了竞乱得忘。现在，儿子仿佛知道了，先提出了，却又含含糊糊。他瞪儿子一眼，问：quot;哪样事解决了，百事都定了?quot;

    quot;还是老话，强干弱枝，抓军队。quot;

    袁世凯背过身，没说话。他知道，这是儿子早年从德国回来时，德皇威廉二世把他曾经对清朝摄政王说过的话又重复说给袁克定听的，希望袁氏父子也抓一支能够左右中国命运的、相当于quot;树干quot;一样的军队。那样，就不怕那些枝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