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面前的三个熟悉的面孑认真地打量过去，要在他们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他们对他言语的理解程度。

    说真话，这三个人应该说称得上当代中国有本领的人，审时度势，运筹帷幄，都颇有点天才。可是，在袁世凯面前，他们却显得十分笨拙。因为袁世凯是天生的诡计多端，又善于阴阳无度。他的意思你似乎看或听都明白了，但他却摇头，然后再摆出一片不成道理的道理。你的成道理的道理也得服从他不成道理的道理。所以，每逢其时，即便你很有把握自己想对了，也得以敛口为上。大家对袁的问话，只好洗耳恭听。

    袁世凯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唯唯诺诺的人。他点着头说：quot;你们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想戳破这层纸。你们不说我说，这句话叫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们看见了吗，民国诞生一年多了，为什么各国都不承认?就是因为中国没有一位正式总统，即所谓名不正。国际上如此，国内呢?清朝复辟的可能性也很大。这你们明白了吧?明白为什么《临时约法》有问题了吧!quot;

    一天大雾总算消失了。熊希龄先说话。quot;咱们再提倡一种学说，叫正名论。用这种学说，别管宪法定不定，先选出总统再说。quot;

    段祺瑞更积极，拍着肚皮说：quot;让军人们联着名儿说说话，谁也不敢说三道四了。quot;

    梁士诒觉得这两人把该说的话全说了，只附和着点点头。

    quot;好吧，该怎么办，要做那些事?你们看着办吧。quot;袁世凯说：quot;事不宜迟，说办快办。quot;

    熊等三人起身告辞。

    袁世凯送他们走出密室，却又对梁士诒说：quot;冀夫，你留一步。我还有件事和你商量。quot;

    熊段走后，梁士诒跟着袁世凯又回到密室。

    袁世凯先给他一支雪茄，然后又为他添了茶，这才说：quot;冀夫，这几天我在想这样一件事，议会果然开会选举那一天，咱们究竟能有多大把握?quot;

    梁士诒燃着的雪茄未吸，微闭着眼睛思索片刻，说：quot;进步党是没有问题的，国民党虽然还是以人数居多自居，但是，大多数议员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问题也不太......quot;

    quot;那一群所谓的无党派名流呢?quot;袁世凯用审视的目光，朝着秘书长。

    quot;大势所趋，我想不至于会有麻烦吧。quot;

    quot;不能凭想。quot;袁世凯摇摇头。quot;那些人虽然为数不多，影响却大。何况他们自由放荡得很，动摇倾向严重，说不定会偏过去。quot;梁士诒把雪茄填到口中，轻轻地吸着，缓缓地眨着眼，没有说话。

    袁世凯也缓缓地眨着眼睛，轻轻地吸着雪茄。但他却不沉默。喷云吐雾一阵，说道：quot;得把这些人拢住，务必做到为我所用!quot;

    quot;拢?quot;梁士诒心中无数。他的眼神由深思不解，变成了焦灼不安--是的，怎么拢?该撒银钱的早撒过了，能拢住的，自然跑不了；拢不住的，怕是一时也无策。

    quot;我想，咱们可否用这样一种办法?如今不是时兴党派政治吗，最好组织一个什么党，把他们拢在一起。然后，再给他厚点的开办、活动费，他们自然会靠过来。quot;

    既有办法了，梁士诒当然乐得顺水推舟。说了几句赞同的话后，又说：quot;由谁来出面才好呢?quot;

    quot;谁出面都无所谓。quot;袁世凯说：quot;关键是谁来主谋。quot;梁士诒点点头，但他心中无数。quot;让谁主谋呢?quot;

    quot;我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