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务必抓住国会议员
在北京的代理国务总理高凌蔚便把他的两个通电通告各省、企图行使极权:
高凌蔚想错了。
按照常规,高凌蔚的“通告”应该得到各省响应,能够纷纷给个“拥戴”的回声。这样,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号施令了。结果,并非纷纷,而是冷冷清清,并且还阴风四起。
——总统的辞职通电、委托国务总理摄政通电都得有国务总理附署才能有效的,高凌蔚是代理国务总理,知道附署无力,结果,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又加了张英华、李鼎新、程克、沈瑞麟、金绍曾和孙多钰等六名阁员,弄得个通电不伦不类起来。
——现任总理张绍曾尚在天津,没有他的署名,总统辞职通电被认为无效。因而,有人议论提议张绍曾进京主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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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凌蔚听说有人拥护张绍曾主政,当然不会同意,立即在北京组织力量,进行阻挠。
——直系大家庭中倾刻乱了:有人想乘机抓权,主张立即选举总统;有人想乘选举之机当参议院院长,马上随声附和;有人觉得力尚单薄,怕失去权力,则积极阻止选举而主张缓进……
国中乱了,北京乱了,保定乱了,天津也乱了。
高凌蔚邀着直隶省长王承斌一起匆匆赶到保定。见到曹锟,说了说北京的情况,便提出要求:“形势不稳,恐有突变,还是请大帅去北京主持一切。”
曹锟欣喜了一阵子之后,情绪也并不安稳,十五颗总统印毕竟不是堂儿皇之到手的,只能玩玩,拿去当银子钱用,分文不值。现在看来,这十五颗印除了占为已有之外,什么人也别想摸了。可是,谁知哪一天才可以真的成为自己的呢?曹锟很怀疑他手下的几位大将,总觉得他们办事还不是那样让他放心,何况吴佩孚又一直远居洛阳,不声不响。现在,又要让他去北京,去稳住那里的阵角。他有点心神不定。他皱了阵子眉头,才说:“我想起来了,这一段,你们跟外交使团打交道了吗?”
“打交道了。”高凌蔚说。“他们什么态度?”曹锟问。“还没有承认摄政内阁的迹象。”
“什么根据?”
“外交公文只用公函而不用照会。所涉具体问题,一概不答。”“……”曹锟紧皱着的眉头又添了几绺皱纹。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就地踱着步子。
——曹锟远非当年的曹锟了,44岁荣任第三镇统制时,那是何等的雄心勃勃,无论在保定、在奉天、在长春,都是一往直前,见难而上;52岁当了长江上游警备总司令时,其势所向无敌,征战伐讨,无日无夜;56岁升任川湘粤赣经略使,一上任就想把南国治理得清平世界;57岁那一年(1919年)冯国璋死了,曹锟成了直系军阀的首领,他开始了做大梦,联奉战皖,再战奉张;58岁任了直鲁豫巡阅使时,他还是雄心不泯。然而,只三年,今天的曹锟除了梦想大位之外,他却对大大小小的风险都采取回避的态度了。他不想去北京,他没有本领收拾北京那个烂摊子还在其次,他主要是不想去收拾那个烂摊子,不敢去收拾那个烂摊子。政争是那样纷纷乱乱,军方也不平静。尽管闹军饷是直系对黎元洪的发难之举。可是,军饷却是实实在在的大难题。高凌蔚摄政了,财政总长更人了,财政空虚却依旧存在,无米之炊是不好做的,高摄政虽费尽九牛之力,也只能暂缓燃眉……北京,一时间千疮百孔,曹锟也就心冷意灰了。他对高凌蔚和王承斌说:“我暂时还是不去北京吧。北京无大事,小乱是暂时的,你们不必慌张。我想,只要养怡他们把大事办成了,什么事都平静了。当务之急是抓议员。”
婉着转儿,曹锟还是避开了漩涡,稳坐他的保定。
匿隐到天津的黎元洪,“平静”了三两天之后,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曹锟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