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远门,要说吉利话
啥?不要。”何付居说:“没事你不上门,找我么事?你只管说。我能办的,立马办成;我办不了的,你走你的路。”
人爽爽快快,话也爽爽快快。张宗昌也是这个急性子,开门见“兄弟混泊哩。在家娶了女人,身上光哩。想下关东,少盘缠。为这,来找哥。看在老爹份上,拉兄弟一把,兄弟活翻了,本利一起还;若是不看在老爹份上,不愿拉兄弟,兄弟转脸就走。”
“嘛,你勒索我!?”何付居把脸一放,说:“堂堂三尺汉子,下关东要路费,凭这,孬种一个!嘛?一路上打打劫劫还怕没钱花,我不信?”他就地转了个圈,叹声气,又说:“兄弟,你想的也有理,你是办大事的人,不能走一路卖一路。打家劫舍是小人物干的小打小敲,你不干也好。要多少钱,只管说,别老爹不老爹的,拉大旗当虎皮。当初跟老爹学吹喇叭,蒙老人家关爱,我不会忘。可是,这不管你屁事。老爹死了,我跟你也是朋友,还能说嘛?”
张宗昌咧着大嘴笑了。
“大哥说得在理,兄弟混蛋。”张宗昌说了个想借的钱数,又咧着嘴笑笑。
何付居皱着眉想想,说:
“打咱掖县到关东,这个数紧打紧。可是,你不同我,光杆一条,一走了之。你家里还有个熊女人,你总不能把人家丢下不管。这样,我再给加一翻,这一翻是留给女人过日子用的。”
张宗昌拱起手,又咧着嘴笑。
“多谢大哥,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你别高兴得太早,”何付居说:“我手中眼下分文没有。你得给我三天的空子。”
“你又得去动手?”
“你说的嘛话?不动手还有人送上门来?别看一些家伙富得流油,你不动手,他分文也不舍给你。”
“这么说,大哥有难哩。兄弟我就不借了吧,再想别的办法。”“你怕嘛?又不要你动手。”何付居说着,把耳朵贴在张宗昌耳上,压低声音说:“昨儿一个‘踩窝子’弟兄回报,前村汪家又接了几十田地约,钱坌准笛财用用逾仃。位承也个苊灯东西,大儿子当县官,刮地皮能手,咱得刮他。你走吧,三天后我送上门。”
张宗昌走了。
学了二年吹鼓手的何付居,虽然也会了几套喇叭牌子,总觉得来钱太慢,素性丢下不干了,便和几个狐朋狗友一道,干起梁上君子的勾当。只是,他们绝不惹平民百姓,下手的,都是大富、大官,富而不仁、官而带霸的主,并且还有时周济穷人。所以,地方百姓对他们不仅不反对,有时还护着三分。那天晚上,何付居找到几位兄弟,说明“是为一位穷兄弟下关东弄盘缠,”希望大家出把力。几位兄弟也乐意,第二天晚上就下了手。
十分顺利,一举成功。端了汪家一只银罐,留下一张“借条”,借条表明:
兄弟闯关东无路费,只好暂借。来日运好发了,本利都还。若兄弟混落蛋了,对不起,该你倒霉。
第二天一大早,何付居便揣着劫来的银元来到祝家村,交给张宗昌。并且说:
“兄弟,我不给你送行了,祝你一路顺风。在关东混个人模狗样的,别忘了这弟兄;若是碰上野猫死在深山老林里,也别怪大哥不收你的尸!”
说罢,便抽身不见影踪了。
有了路费,又有了安家的钱,张宗昌给妻子作一些安排,又到岳丈贾永泉家里告了别,这才决定动身日期。动身前,贾永泉带了一壶酒来为女婿送行,说了一串祝福的话。张宗昌捧起杯,送到老泰山面前,竟也说出几句正经的话:
“老爹,家下拜托你了,吃住你得多关照,她手中有几个钱,不多,省着花。我到关东混个三五年,好了便回来,和你老一起过日子。万一出了祸灾……”
贾永泉忙摇手阻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