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最后一局围棋
你,我满足了,只是不知你需要些什么,我要尽我的力量补救我的过失。”
曾国藩的诚恳态度,使得早已心如死灰的前亲兵营营官为难起来,沉吟良久后说:“曾大人,你老自己多保重,过去的一切都不要提了,我也什么都不需要。”
“不,价人。”曾国藩似乎突然被注入了一股生气,说话的声音宏亮干脆起来,“你隐居在东梁山这多年,一直不来见我,这说明你对我有隔阂。你心里有不满之处,我完全能体谅。你既然还健在,我就有义务向朝廷禀报,向太后、皇上为你讨赏。李臣典、萧孚泗都能得五等之爵,你也可以受这份殊荣。”
康福冷笑道:“我不希罕朝廷的五等之爵,大人也犯不着再为我请赏。”
康福的冷淡令曾国藩气沮,稍停片刻,他又说:“你若是不需要朝廷的爵位之赏,我可以荐你去做一镇总兵。”
“我无此才干,也无此心情。”康福的态度依旧是冷冷的。
“那么,我给你一万两银票。”
“我吃穿不愁,要这银子做什么?”
“价人,这不是我送你的银子。”曾国藩的声音又变得低缓起来,“这是你分内应得的,是补给你的欠饷。”
“曾大人,请你不要误会了。我今夜来,决不是为了向大人你索取什么。实话说,现在就是把一座金陵城送给我,我都不要。”
康福的话里带着几分恼怒,也充满了几分气概,使得曾国藩点头不已:“这我知道,我刚才也不过是为了表示我的一点心意罢了。既然官爵禄利你都不要,过会我送你一件我个人的东西,留给你做个纪念,想必你不会太不顾我的面子。”
曾国藩平生不喜奇珍异宝。做翰林时,只偶尔到琉璃厂去买点前贤字画。古董他最喜爱,但太贵,买不起。后来做军事统帅,为杜绝别人行苞苴,他连这点兴趣都抛弃了。因而除皇上所赐外,他几乎无一件珍稀。四个月前,一位从京师来的旧友带来一件礼物。去年初,周寿昌为头联络一批湘籍京官,为祝贺曾国藩六十一岁大寿,用重金在王府井珠宝店里买下一块二十斤重的昆冈玉,请一名为宫中琢玉五十年的老匠师来鉴定,并由他视这块玉的外表琢一件器具。老匠师对这块玉仔细鉴别了三天,证明是一块真正的蓝田玉即古书上所称的昆冈玉。这块昆冈玉最大的特点是正中有一块巴掌大的胭脂红。老匠师有心要恰当地利用它,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雕一个南极老寿星,那块胭脂红就雕作寿星手中所捧的寿桃。三个月过后,一个形神兼备的老寿星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大家的面前,尤其是手中那颗鲜红欲滴的蟠桃,真是安排得天衣无缝,赢得所有观者的一致喝采,当下便有人愿出三千两银子买下这尊玉雕。老匠师含笑谢绝了。玉寿星送到两江总督衙门时,曾国藩喜得开怀大笑,十分痛快地收下了。这也是他一生中接受别人所赠的唯一一份重礼。现在,他打定主意,要把这个礼物转送给康福。
这时,一个衙役进来,曾国藩吩咐他做几个精致的菜,提一壶好酒来。
“曾大人,你不必送什么东西给我做纪念,我只想收回我自己的东西,你把那副围棋子还给我吧!”
曾国藩怔怔地望着康福,好半天,才凄然地说:“那副围棋是你们康家的传家之宝,我把它从韦俊那里要来,其目的也是不能让这个宝贝长久地失落在贼人之手,今后访到你的儿子时,再归还给你们康家。现在你自己来了,那正好当面给你。”
说完,曾国藩颤巍巍地站起,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个黑色哈拉呢包包来。打开包包,眼前现出了那个离别多年的紫檀香木云龙盒子。康福的心一阵跳动。曾国藩双手捧起盒子,郑重地说:“价人,这盒围棋终于又回到了你的手里,我也了却了一桩心愿。”
康福接过这盒棋子,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