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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大明永乐皇帝兴建起这所举世无双的辉煌宫殿群以来,在重重金殿的黄瓦红墙之间,还从来没有人敢冒死牵马从这里过一过,而今这暴烈的马蹄声却在高高的宫墙间震响!
福临的耳边只有风声、马蹄声和自己心里那越来越紧、越来越响的呼喊:快!快!
承乾门闪过去了,许多宫女、太监惊慌失措的面孔闪过去了,福临直奔到后殿寝宫才勒住了马。他刚跳下来,马便四蹄一软地瘫倒了。福临连看都没看一眼,一头冲进寝殿。啊,这不是她吗?安详地躺在那里。她不是嘱咐他、等待他早早回来的吗?他要奔到她床前,有人拦住了他。谁敢这么大胆?
他一抬眼,看见了母亲。但看不大清楚,恍恍忽忽,只觉得她脸色白得象纸,但有两处很红的颜色斑,这是怎么回事?他无暇多想,他要和他的乌云珠说话。
庄太后又一次拦住了儿子,用嘶哑的嗓音低声说:“皇儿,你来晚了!……她已经……”皇太后说不下去了,转过脸痛哭失声。
福临没有听懂,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母亲,再看了看她,推开那些来搀扶他的妃嫔贵人,向前走一步,再走一步,象梦游人那么飘忽……突然,他猛地扑到她面前,双手一齐伸到她口鼻之上。
“啊!”他惨痛地大叫一声。
“啊!--quot;他又发出一声悠长而惨烈的哀号,仿佛有人在他心窝上捅了一刀,又象受伤的猛兽临死的嗥叫;接着,他朝天喷出一口鲜血,仰面一倒,失去了知觉。
原先来承乾宫为董贵妃哭泣的后妃们,这时又在为皇上痛哭了。她们慌作一团,围上去又是揉太阳穴,又是舒胸顺气,乱糟糟的没了章法。唯有皇太后抹着泪,命妃嫔们全都走开,让太监把皇上小心地抬到中间的长坐榻上,吩咐速传太医,自己便坐守在儿子的身旁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宫妃们都聚在里间静悄悄地听着。这正是方才眼看着皇贵妃咽气的那位太医,乍一见皇上的样子,吓慌了神,脸也黄了,手也哆嗦了,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脖子滚了下来。他战战兢兢地跪上前、低着头,伸出三个手指按在福临的手腕上,竭力调平自己的呼吸,诊脉片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低头道:“禀皇太后:皇上是急痛攻心,加以劳累过度,一时昏厥。待学生开一剂舒胸顺气、开窍镇惊的凉药,就会好的,请太后放心。quot;太医退去,皇太后舒了一口气,里屋的后妃们一轻松,竟又哭出了声。刚才她们真被吓坏了。皇后走了出来,看看依然昏迷的福临,对皇太后说:“额娘,要不要送皇上回养心殿?quot;皇太后失神的目光掠过皇后,摇了摇头。
“可是,承乾宫里这么乱,董鄂妹妹的……还在里面放着,皇上躺在这里,怕不合适……”皇后低头小声说。
“不,你不明白!……”太后长叹一声,扭过头去用手绢按住突涌出来的泪水。是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一旦苏醒,第一件事便会是要看乌云珠,即使把她移到别一定不会死,病一定能好,对吗?quot;皇太后双肩耸动,就是从背后看,也能发现她在哭泣。
“额娘,你怎么了?咱们一起到承乾宫去看乌云珠,让她给你讲几个笑话,你就百愁尽解了!quot;皇太后再也忍受不住,离座走开了。里屋传出一片压抑不住的啜泣。原先站在福临榻头的皇后,转过来走到皇太后坐过的地方,一双眼睛红红的,俯身望着福临,用她最温婉的声音,强笑着说:“皇上忘了,这儿就是承乾宫啊……““什么?”福临一下子坐了起来,诧异地说:“你在胡说什么呀,明明是养心殿!“皇后也扭开脸,抽泣着转身走开了。
福临满腹狐疑,先看到自己躺着的长坐榻,又慢慢地环视四周。福临的脑子象巨大的千斤石滚,笨重而吃力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