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截断指
可怜那个傻子,后来在马驰扒粪用的二齿钩下血肉模糊地惨死了。
我一想到那个傻瓜就说:“姐,不嫁那个傻瓜,傻瓜脏。”
表姐和大姨都冲我笑了。大姨说:“你姐谁也不嫁,留着给你讲故事。”
我听了,就笑了。
表姐晚上仍很晚才回家,表姐的脸上仍是满面红光。
秋忙过去了,场院里的粮打完了;忙碌了春夏秋三季的人们,一下子轻闲下来。
宣传队被抽到公社搞汇演去了。公社离我们这个屯子很远,演出队就住在那里。
表姐那几日就像丢了魂似的,不时地在小屋里进进出出。
一天,晚饭后,吴广泰站在我家门口冲我大姨夫说:“晚止让你家莉莉去大队部开个会,青年工作的。”
表姐不是宣传队的演员了,却是屯里青年突击队的成员,以前表姐也经常去开会。那一晚表姐还是去了。
我不知道表姐什么肘候回来的,我只在梦中被大姨的叫声惊醒,大姨用前所未有惊恐的声音喊我大姨夫:“小莉喝药了,快去叫车老板套车,送医院。”
我和表哥爬起来的时候,大姨已经抱着表姐走出小屋来到了院子里,我看到表姐衣服零乱,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眼睛紧闭,一股敌敌畏味。
那一晚我吓坏了,我怕表姐死去,车老板赶来车的时候,我也爬了上去,大姨慌乱中没有注意到我。
到了医院,折腾了好长时间,医生才说,“再晚几分钟就没救了。”表姐躺在病床上,仍紧闭着两眼,表姐此时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在公社礼堂演出的马驰也来了,他的脸上还画着油彩,装没化完,听到表姐出事了,他就跑来了。他伏在表姐的面前,轻轻地叫了一声什么,表姐睁开眼睛,看见了马驰,马上又把眼睛闭上了,这时表姐苍白的脸上滚过一串泪水。半晌,表姐突然从病床上坐起来,拼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说:“让我死吧!”
表姐回家的那几日,仍没断了死的念头,马驰没等演完就从公社回来了,白天陪着我表姐,晚上大姨和表姐睡在一起。表姐白天黑夜哭个不停。
当时我不知道表姐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马驰在一个晚上,手提着一个扒粪用的二齿钩,摸进大队书记吴广泰的家里,把吴广泰和他那个傻儿子砸得血肉模糊。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姐那晚被吴广泰通知去开会,其实不是开会,他只通知了我表姐,表姐去了,吴广泰就把门闸上了,他把表姐按在地上,扒光了衣服,让躲在一旁的傻儿子强奸了我表姐。吴广泰提亲不成,就想出了这种办法,想让生米做成熟饭,让表姐答应这门口亲事。
那儿日,大姨夫不吃不喝,一有空就抽自己的嘴巴子,边抽边说:“是我害了你们呀,是我害了你们呀。”大姨夫直到把自己打得口鼻出血才住手。
马驰杀人后,便自首了。
枪决马驰那一天,表姐突然不哭不闹了,她还把自己打扮了一番,脸上涂了一些胭脂,还梳了梳头。马驰从县里拉回到公社执行,马驰被剃成了光头,被两个公安人员推着,表姐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马驰经过表姐面前时,表姐喊了一声:“马驰——”
马驰看见了表姐,冲表姐笑了一下,便转过头被推走了。
枪响过之后,表姐呜咽一声就背过气去,大姨一直站在奉姐身旁,她抱着表姐,表姐好半晌才醒过来。
回家的路上,大姨挽着精神恍惚的表姐走着。
大姨丰也似傻了,痴痴怔怔地只说一句话:“该杀的是我呀!马驰替我死了。”
表姐没几天就疯了,疯了的表姐披头散发很吓人,她一次次跑出家门,呼喊着马驰的名字。后来表姐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一年以后,表姐出院了。出院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