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头西边雨。

    蓝军指挥所的情形完全是另一种样子。常少乐端一碗稀饭，手夹一只馒头一棵大葱，蹲在指挥所门前一块大青石上，吃得吸溜喀嚓的，边哼着豫剧《定军山》的一个唱段。这别样的唱，先把江月蓉和刚换班下来吃饭的几个女兵吸引过来了。她们看着一手多用一嘴多能的常少乐吃得这样熟练，都撑不住笑将起来。

    常少乐把碗朝地上一放，说念白一样拖着长音道：quot;何人在此喧哗--quot;

    江月蓉笑得只好把碗一扔，一手指着常少乐，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

    朱海鹏擦着嘴从作战室走出来，quot;你们还乐，你们还是少乐点，得了阑尾炎，可不得了。常师长，他们一团滑得像条泥鳅，扔下不到一个连，主力又溜走了。quot;

    常少乐严肃起来，quot;这么说，他们真要放弃一线？黄兴安让咱们长驱直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quot;

    朱海鹏道：quot;他们恐怕真的不愿丢这个人。二号地区，他们还有一个多团在死守。你在唱戏的时候，我给他们准备了一道菜，留一个团守住三号地区的几个高地，其他主力现在都在向二号地区挺进。空中嘛，那里他们连高炮部队都没有，轰炸机可以随便炸。能咬住他们右翼，他们就进退两难了。quot;

    常少乐道：quot;可惜咱们那些尖端部队还都在闲着。quot;

    朱海鹏道：quot;我正要和你商量一下，走不走这步奇着。quot;

    两人回到作战室，朱海鹏拿起一份电文道：quot;这是军区王记者第一天写的那篇文章。这老兄的文章历来很八股，新闻五要素向来清清楚楚。quot;

    常少乐说：quot;你是什么意思？quot;

    朱海鹏指着沙盘道：quot;我对照他的文章，画出了他们当天的行动路线，终点就在玉泉峰附近，在那里，他们参加了秦记者文章里写的战地舞会。你想，谁有权开战地舞会？quot;

    常少乐说：quot;你说他们的指挥所在玉泉峰？quot;

    朱海鹏道：quot;还不能确定，我已经安排人专门证实这个判断。quot;

    常少乐用手在沙盘上量量，quot;离咱们占领的三号地区不足三十公里。给他们来个地毯式轰炸不就解决问题了？quot;

    朱海鹏道：quot;咱们的轰炸机太少，已经投入到二号地区了。咱们不是有特种侦察部队吗？让他们去露一手。是敌人指挥所，那就会是意外收获。如果不是，派架轰炸机，空投点汽油，他们也能全身而退。quot;

    常少乐一拍巴掌，quot;就这么办吧。quot;

    朱海鹏又说：quot;前线离我们已有几十公里，有些事情需要机断处理。我看在那里组织一个前指，让楚天舒去统一指挥。quot;

    常少乐道：quot;你决定不就行了。quot;

    朱海鹏说：quot;这个命令应该由你来下。让一个团长直接指挥另外两个团长，你下的命令更有力量。再说，咱们现在……quot;

    常少乐摆摆手，quot;你不用说了。中国人的臭毛病，只能同艰苦，不能共欢乐。顺风船有时候更难开。你想得真细。quot;

    朱海鹏笑道：quot;实话实说，这是月蓉提的醒。quot;

    常少乐说：quot;已经负起贤内助的责了，看来你这个战役也该发起总攻了。一鼓作气拿下来，省得别的人还日夜惦记。quot;

    朱海鹏叹道：quot;这可是没把握之仗啊！quot;

    江月蓉走了进来，疑惑地看着两个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