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亚男得到特别通行证，用的时间比一首《多瑙河之波圆舞曲》还要短。那个悠长舒缓的前奏刚刚开了头，她就感觉到方英达的快三舞步沾染着鲜明的俄罗斯气息，踮脚有点夸张，身体有明显向上快冲的过程。作为职业新闻记者，她很快就找出了话题。

    秦亚男说：quot;方副司令，你的华尔兹老师，肯定是五十年代那些高鼻子的苏联军官。quot;

    方英达笑道：quot;老了，这种特点也不明显了。我的老师是纯粹的俄罗斯姑娘，当然也有乌克兰和哥萨克姑娘。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头一年，扫舞盲就把我扫到了。quot;

    这又是一个可以引伸开去的话题。秦亚男道：quot;刘伯承元帅是你的校友，那个学院盛产儒将。方副司令这步棋，在北京反响很大。我争到这个任务，可费劲了。quot;

    方英达道：quot;我只不过还有点吃螃蟹的勇气，大气候、小气候催逼，不做不行啊。对全局来讲，这种演习，不过是一个卒子过了河。quot;

    秦亚男要直奔主题了，quot;来这里不到一天，感受良多。这鸡尾酒会和战地舞会，可以说是耳目一新。别的嘛……quot;

    方英达笑道：quot;我们最缺的就是批评家。quot;

    秦亚男道：quot;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另外还有职业歧视。quot;

    方英达道：quot;请明说。quot;

    秦亚男道：quot;部队改革，小的讲，是全军将士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大的讲，应该是全民族的大事，至少和国营大中型企业一样，应受到全方位关注。可眼下承认部队也应做深度改革的不多。听说你们这次演习，我们记者还是只能在二线三线看看热闹，好像我们一动笔，泄出的都是机密。quot;

    方英达说：quot;有些道理。这毕竟是军事行动。quot;

    秦亚男道：quot;我这次来，实际上是想写一写基层干部战士在你主持的超前性演习中的心灵历程。你以为这一点不重要吗？quot;

    方英达道：quot;实话对你说，低调处理，不做宣传报道的规定是我定的。quot;

    秦亚男道：quot;是怕出问题吧？quot;

    方英达说：quot;我有点累，抱歉了。不过，你说服我改变了主意。我可以给你们记者签发特别通行证，可以自由出入演习区域。只有一个限制，任何文字，都要报协调处审查。quot;

    秦亚男扶方英达坐下，关切地问：quot;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喊个医生来。quot;

    方英达强忍着癌细胞活跃时的阵痛，摆摆手说：quot;构思你的当代军人心灵史吧。quot;

    第三天早上，秦亚男和军区报社的王记者一起，乘坐赵中荣派的专车去红军防区。车进入山地，秦亚男才又一次想起十年前那个把全部第一都拿走的范营长。

    秦亚男说：quot;听说这个范司令刚刚和方副司令的三女儿离了婚？你知道这事不？quot;

    王记者是那种地上的事全部知晓，天上的事也敢乱说八九的人，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quot;前一段这可是军区的头五号新闻之一……quot;

    专车进入一团防区，秦亚男已经谙熟了范英明的历史和现状的重要情况。她很想马上见见这个范英明了。因此，秦亚男更改了在一团待三天，从基层摸索起的原定计划，决定直接去红军指挥所。

    这一改变，让一团、电子对抗营、通信站的充满期待的安排布置，都变成了无用功。

    唐龙在一团沉寂了几天，向焦守志请了假，骑着一个摩托早早地离开了团指挥所。他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