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司令要来视察这次演习，这种机会不多了，小范想好好表现表现，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老刘，你看是不是这样给一团回电：按原定方案继续演习。你们的方案是积极的，已报导演部供参考。quot;

    刘东旭说：quot;可以吧。不过，换成真正的战争，那就是有两个导演部了，吃掉人家一个团，谈何容易！quot;

    黄兴安友好地说道：quot;老刘，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外人，你这些话在这儿说在这儿了。方副司令年底就到站了，Ａ师是他的老部队，他做过第八任师长。说句心里话，这种演习的确弊大于利，它的前提是猫抓老鼠，无法体现战争的剧烈对抗性。可这是军部造的计划，又报军区批准过的，我们只能执行。好在我们扮的是猫。方副司令去北京开会前，还打电话说要来观摩观摩。这种时候，可不敢添乱。老师长一惯表现你说的兵无常势，说来就来，脾气又坏，人要到点了，就更不好揣摸。quot;

    刘东旭听了黄兴安的分析，也感觉到事情有点棘手，来Ａ师半年，只是在开会时和范英明见见面，谈不上有什么深交，对范英明发这样一份请示电的用意也不敢妄下断语了，如果范英明真是想独吞这颗梨子，演习结束后，可就有数不清的思想政治工作等他去做了。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quot;老黄，你在这儿坐镇足够了，我到部队去看看，强调一下群众纪律，别让咱这游戏搅得四邻不安。quot;

    quot;周到，周到。quot;黄兴安站起来说，quot;我会和你保持热线联系。要是方副司令来视察，你可要及时赶回。这样的方式见首长，机会不多了。quot;他走过去亲热地拍拍刘东旭的肩。

    Ａ师一团在演习第二阶段开始以来的异常行动，早就引起导演部成员、Ａ师参谋长高军谊的高度重视。这个陕北黄土高坡之子年龄已处副师的危险高龄区，如一年内到不了正师位置，这辈子恐怕无法圆将军梦了。高军谊这个靠实干在Ａ师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敦实的红脸汉子，一身的精明完全被体形掩藏了，惟独一双小而细长的眼睛能泄露他内心的真实消息：对未来更加辉煌尚有希冀，更多的则是志得意满的温和了。范英明带一团搞急行军式突进，高军谊佯装不知，但接到一团的请示电，那就得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因为一团借演习搞强度训练不涉及一团以外人员的利益，而提出提前进攻，就会带来混乱。这却是高军谊不希望看到的。

    看见Ｃ师一团参谋长出了导演部，高军谊走过去，压低了嗓子对集团军作训处长、演习导演部副主任赵中荣说：quot;范英明摆出的架势像是要逞英雄，这事导演部得管一管，不能过分偏向一团。quot;

    长得白净微胖的上校赵中荣一身的精明能干在举手投足中都会绵绵泄出，鼻梁上架的小巧的金丝边眼镜不是近视镜更不是老花镜，它的作用在于掩饰主人眼睛里隐现的可能会伤害到别人的锋芒。知道用两片平光水晶石改变些许形象，证明赵中荣是那种对自己、对环境都了如指掌的早慧的人。

    赵中荣极快地眨几次眼睛，平和地说：quot;这事能管吗？你的位置又特另，管了更不好。quot;

    高军谊忙问：quot;你这是啥意思？quot;

    赵中荣耷拉着眼皮道：quot;老高，别忘了我是西安人，一个省的人，脑子都差别不大。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集团军下一步的变化。陈军长接方副司令的班，没跑。董参谋长还有几个月才能从国防大学回来，总部来过渡的金参谋长就回京了。二十八年来，除了方副司令直接由Ａ师师长直升军长，其他的军长都由参谋长接任。金回北京，那是为董腾位置。quot;

    高军谊打断道：quot;你别拐弯了。quot;

    赵中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