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台落日(6-1)
’两部就可以了。”
“不错!”载泽点点头。
“其次,”那桐又说:“上谕说的是‘操切从事,徒饰空文,何以对国民而昭大信?’意思是应该早早见诸实行,始足以昭大信,如果迁延日久,与‘徒饰空文’没有什么两样。倘或草草议定,又不免犯了‘操切从事’之戒。所以,我主张目前只议中央官制,因为地方官制由督抚到未入流的典史,官制复杂琐碎,只怕一年也议不完。如果只议中央官制,以两月为期,在皇太后万寿以前,核定颁布,成为朝廷旷代的恩典,岂不甚好?”
这番说词,明目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在维护北洋大臣的权力,无奈说得振振有词,不易驳倒,何况又有慈禧太后万寿这顶帽子扣在上面,更叫人动弹不得,唯有同意。
“再有件事,”那桐又说:“新官制的编纂,下有司员,又有提调,上面有三位总司核定的王大臣,我辈居中,承上启下,如果每次都要集会再能定案,未免旷时废事,得要定个总其成的章程才好。”
“这无非两个办法。”铁良接口说道:“一个是推定专人,一个是轮流值日。”
“轮值似乎不妥。”那桐慢条斯理地说:“这不比带领引见,可以由各部堂官值日,反正只要礼节不错就行了。但编纂官制,是整套的东西,前后衔接,错不得一点。倘或一案出来,头一天值日的看不完,第二天值日换了个人,别生意见,第三天又有别样主张,这岂不是让下面的人为难?”
“中堂说得是!”铁良自动撤回原议,“轮流值日的办法行不通。”
“可还有第三个办法?”载泽问。
大家都不说话,便确定了“推定专人负责”的宗旨,接下来就要公推这个“专人”了。
“我要言之在先,”世续忽然开口:“我内务部的公事实在忙不过来,诸公公推,请把我先剔除在外。”
“我看,”徐世昌故意先推载泽,“领袖群伦,自然是泽公!”
“泽公有御前的差使!”载振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中不赞成,但也并不表示反对,只象是提醒。
这句话提醒了载泽本人。就在这天方有上谕:“御前大臣礼亲王世铎,于出入扈从,并不跟随,殊属非是!着开去御前大臣差使。镇国公载泽加恩着在御前大臣学习行走。”这是大用的征兆,载泽自然要巴结。再按实情来说,世铎既因“出入扈从,并不跟随”而开缺,载泽便当格外警惕,扈从左右,片刻不离才是。
这个道理很简单,不必等载泽自己开口,便知他决无法来负专责。于是那桐在载泽辞谢以后说道:“我看,在座的,都有本身的公事分不开身,只有慰庭是例外。”
“对!”世续对立宪不表兴趣,而对袁世凯却有好感,所以附和着说:“慰庭本是奉旨召来京议官制的,正该专负其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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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纂员共十七个,皆是一时之选,而大部分是调自外务部与商部的东西洋留学生,风头最健的四个,号称“四大金刚”,汪荣宝、章宗祥、陆宗舆,还有个曹汝霖。
这四个人都是留日学生,学的是法科,论到宪政,当然以孟德斯鸠三权分立为坚持不移的宗旨。立法还谈不到,唯有暂设资政院,备皇帝顾问,作为国会的代替。行政、司法两者坚持依照宪政常规,厘订官制,不稍迁就。
先是司法独立,便有人大表反对,认为侵削了行政权,而行政采取责任内阁制,倒没有多少人反对。也不是没有人反对,总司核定的孙家鼐和瞿鸿玑,早就与以载沣、载泽为首的亲贵,取得了协议,另有釜底抽薪之计,此时不必反对。
内阁之下为各部院,“四大金刚”递了一个说帖,认为“名为吏部,但司签掣之事,并无铨衡之权;名为户部,但司出纳之事,并无统计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