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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苏州狐狸精
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开的谜。

    夜里跟老婆苏元芳做事,他觉得身下这个汗淋淋喘着气的女人就是董小宛。他曾听侯朝宗说过,他自己每到此时想到的却是李香君。冒辟疆搞不懂自己怎么可能被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缠住了心,牵走了魂。他仰望了一下天空,天上那几朵清淡的云依旧赶着自己的路,连一片影子都没投落在他的身上,他想写一首春天的诗,但却一句无成。

    冒辟疆心事重重回到家。苏元芳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让他快活起来,问他,他答道:“国将不国,君子岂能无忧哉。”苏元芳心里更加钦佩夫君的鸿鹄之志,因而更加体贴温柔。冒辟疆有时半夜想起董小宛,便起床将琴乱弹一通;听见苏元芳起床的声音,他便朗声念上一句诗,苏元芳只有轻轻叹气,为他披上一件衣服。

    冒府上下唯独书僮茗烟知道他的心事。有一天,冒辟疆外出归来,见桌上扣了一只小碗,不知何故,便把碗翻过来。

    碗下有一只秤砣扎着几根青草,茗烟在一旁笑。他知道是茗烟在捣鬼,便唬着脸吼道:

    “谁叫你把这俗气的东西放在桌上的?”茗烟翘着嘴说道:“昨晚看你忧心便想给你解闷,既然是俗气的东西,你还整天想她。”

    冒辟疆听他一说,突然悟出了这道由秤砣青草小碗组成的哑谜,那秤砣寓意是“重”字,添上“艹”,刚好成了“董”字,加上小碗就变成了“董小宛”三字,便拿扇头重重敲在茗烟头上,说道:“你小子有些鬼聪明。”茗烟揉着发痛的头皮开心地笑了。

    董小宛门前的是非越来越多,最讨厌的是一个叫吴化龙的角色,白天纠缠不休不说,晚上还搭了梯子站在院墙上唱山歌,尽是些郎呀妹呀之类的无聊词句。

    清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仅只每天早上有一段短暂的清静。这天,陈大娘特意赶在单妈出门采购之前起床。她看见单妈蹲在墙角虔诚地烧一些东西,她走过去细看,单妈正在烧一叠叠金灿灿的咒符。

    “单妈,你买这个东西做啥子,白花银子。”

    “不是我买的,是前段日子从门上揭下来的。奇怪得很,那些道士叫我买,我不买。他们却白白地送来这么多。”

    “你烧它干啥?”

    “我想请几个鬼来收拾外面那些浪子。”

    “哎哟,我的单妈,这些灵符是捉鬼的,烧不得。你想想纸钱烧成灰都可以飞到地府,这灵符烧成灰也可以飞到地府。

    这捉鬼的东西飞到阎王头上,他不马上派黑白无常来勾你的魂才怪呢。”

    单妈听她说得有理,脸都吓白了,全身抖个不停,隔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但仍然心有余悸,使劲将那烟火踩灭,尽量不让它冒出一丝烟,据说纸钱是顺着烟飞入地府的。

    “那门前的坏人怎么办呢?”

    陈大娘说:“昨夜小宛想了条妙计。这条妙计只有你可以使出来。”

    “你说,怎么个使法?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也得给小姐寻个安宁。”

    “街坊邻居都喜欢打听我们的事,是吗?”

    “是。烦人得很,我只字都不提。”

    “今天如果有人问,你就说小宛被三十三个无赖用刀子逼着离开秦淮河了。”

    “怎么这样说呢?”

    “《小阳春》戏中是这么写的。”

    单妈依言出了门。果然有几个花白头发的老妇和老汉又来和她攀谈。单妈这一次没让他们失望,穷尽了自己的想象力将那三十三个无赖的凶残描绘得淋沥尽致,仿佛有三十三把血淋淋的刀子在众人前直晃,又将董小宛如何如何凄凉的身世和际遇大大夸张一番。说到动情处,单妈都哭了,几个老人哭成泪人一般,有人说:“《小阳春》演的是真事呢。”有人直感慨:“多可怜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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