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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要紧的。”

    “只怕不关乎天气。”林采装得不轻意地说:“忧能伤人,你自己要想开些!”

    “唉!”昭君叹口气,没有说什么。

    “大姊,”韩文在一旁说:“外面有什么消息?不妨谈谈,替二姊解个闷。”

    她一面说,一面使个眼色。林采会意,外面的好些传言,是不宜使昭君入耳的。因而便说些新奇有趣,可当笑话来谈的里巷琐事。

    尽管林采的口才出色,将那些宫闱中趣闻妙事,形容得淋漓尽致,而韩文又在一旁凑趣助兴,有时嗟叹,有时欢喜,将林采所谈的新闻,烘托得格外热闹,目的是想转移昭君的心情,忘却烦忧,破颜一笑。可是她们的苦心是失败了!昭君始终打不起兴致,总是一副萧索落寞的脸色。

    “我再讲一件奇案。”林采并不气馁,依旧兴致勃勃地在谈。“有家人家,两代居孀。儿媳妇二十不到,婆婆也只有三十多岁,正是——”

    到底是处子。即令在掖庭中,亲密女伴,两夜联榻,枕上并头低语,不免谈论初承雨露时将会如何如何。对男女间事,已非一知半解,但此刻要谈到盛年孀妇,春心独在的光景,却有些羞于出口。所以林采一直流畅的词令,初次遭遇了顿挫,微红着脸不知怎么才能说得下去。

    韩文是听就听得羞了,因而也是第一次不开口帮腔,独有昭君不同,若无其事地接口说道:“想来正是最怕寂寞的时候。”

    “对了!那种年纪最怕寂寞。于是——”

    于是,将近中年的婆婆私下畜了一个面首,即是她家的一名长工。因为形迹不谨,外面颇有流言。但只知那长工常入内室,却不知是婆婆还是儿媳的入幕之宾?

    流言越传越盛,族中有人发了话,做婆婆的心肠甚狠,为了保护自己的声名,竟说通了长工,诬赖儿媳失节。闹到当官,长工一口咬定,某月某日如何将少主妇勾结上手。及至传儿媳上堂,林采问道:“你们道那儿媳妇如何?”

    “自然得为自己分辩,真是真,假是假,这名节上头,”韩文摇着头说:“断断不能马虎。”

    “不然!”林采说道:“竟是点头承认了!”

    “有这样的事!”这回是昭君失声而言:“她怎么说法?”

    “没有话。堂上问她经过的细节如何,儿媳只是哀哀痛哭,一句话都不说。”

    “这,”昭君又问:“莫非就此定谳了?”

    “那也没有这样糊涂的官。”林采答说:“县令倒是响当当的清官,明镜高悬,万民爱戴。明知儿媳受诬,只是自己不作分辩,便有救不得她的苦。”

    “这么说,成了一件悬案?”

    “这样的案子,如何悬得起来?当然要结案。那县令看看审结的限期已到,焦急莫名。不料一急倒急出一计来了。”

    这一计是反其道而用的苦肉计,谓之“敲山震虎”。那县令将婆媳二人及长工一时提上堂来,下令将奸夫笞臀二十。

    打屁股的竹板子名为“箠”,五尺长、三寸宽,削平竹节,一个壮汉被打二十板子,还禁得住,所以婆婆还沉得住气。但打屁股要剥亵衣,儿媳一见羞得赶紧转过脸去,而婆婆司空见惯,不以为意。就这不同的表情,县令越发心有定见了。

    二十板打完,县官又问,通奸的是谁?长工毫不改口,而儿媳亦依然如旧,只淌眼泪不说话。

    于是再打二十。而且县令向小寡妇“警告”,如果不招,要将长工一直打下去。拚着前程不要,要将奸夫毙于杖下,看淫妇心疼不心疼。

    第二个二十板一打,小寡妇固有不忍之意,但无非是常皆有的恻隐之心使然。唯独老寡妇却已急得心惊肉跳,怪态百出。等要打第三个二十板,那狼虎之年的婆婆,毕竟挺身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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