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说。”
“是的!到什么地步说什么话,只好见机行事。”
等冯野王辞去,石显将整个情势考虑了一遍,认为呼韩邪的愿望,只有一个法子可以实现,那就是在一种迫于情势,不容皇帝细想的局面之下,不能不许。倘或依照通常的惯例,上表乞请,则夜长梦多,结果一定不妙。
因此,石显奏请皇帝在便殿接见呼韩邪。因为在盛陈仪卫的大朝仪中,着重在礼节,所说的无非彼此和好之类的官样文章。而在便殿中,呼韩邪既可从容陈词,为他帮腔亦方便得多。当然,呼韩邪应该说些什么,是石显预先教导过的。
行过了礼,皇帝少不得有一番慰问,“你是哪天到的?”他问呼韩邪。
“十天以前。”
“路上走了多少日子?”
“整整一个月。”
“很辛苦吧?”
“多蒙陛下垂问。”呼韩邪挺着腰说:“外臣的筋骨好,倒也不觉得辛苦。”
“你越老越健旺了!”
“外臣不老!”呼韩邪应声而答:“外臣的阏氏,已经亡故。
外臣愿做陛下的女婿,替陛下保障西北边疆。”
皇帝一愣,“你,你说的什么?”他侧着耳朵等候答奏。
呼韩邪大声说道:“外臣愿意娶公主为阏氏,做陛下的女婿。”
“这,这,”皇帝左右顾视,“这是怎么说?”
“启奏皇上,”石显踏出来回奏:“和亲乃本朝列祖列宗的家法。呼韩邪单于忠心效顺,如能结以婚姻,永息干戈,再无外患,实为社稷苍生之福。”
皇帝这下真愣住了,以乞援的眼光看着陪侍的大臣,而大家都把视线避开了,于是皇帝指名问道:“匡衡,你怎么说?”
匡衡不愿与石显的意见相异,顿首答说:“和亲确为本朝家法。”
“冯野王,你看呢?”
“乞皇上以国家为重!”
以国家为重,当然顾不得父女之情了。皇帝无奈,只好答说:“许婚就是!”
“多谢陛下,不以外臣为不肖!外臣感激天恩,真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接着扬尘舞蹈地俯拜谢恩。
消息传到后宫,公主大惊失色,当时就哭了出来。宫女飞报皇后,亲临探视。十六岁的公主一恸昏厥,急忙灌姜汤、掐人中,好不容易救醒过来,母女抱头痛哭。这下将老太后也惊动了。
太后未到皇帝的便殿之前,皇后已经先赶来向皇帝质问:父女天性,骨肉相连,何能忍心以十六岁的公主,下嫁既老且丑的呼韩邪?皇帝亦自知做了一件极孟浪的的事,无奈“天子无戏言”,话已出口,无法更改。只有要求皇后谅解他的苦衷。
商量尚无结果,忽报太后驾到。皇帝更为着急,只得上前迎接,亲自将太后扶上宝座,硬着头皮陪笑说道:“怎么把你老人家也惊动了?”
“听说有了大喜之事,我还不该来看一看?”太后冷冷地答说。
皇帝平时就畏惧这位老太后,此时自知做错了事,加以太后一开口的话风,便令人有凛冽之感,所以更讷讷然无以为答。
在难堪的沉默中,只听脚步杂沓。一群宫女拥着泪流满面的公主,匆匆而来。一进殿门,公主放声大哭,跪在太后面前,抽抽咽咽地且哭且诉:“孙女儿再不能在太后面前承欢了!请太后做主。”
“你别哭!我自有道理。”太后威严地喊一声:“皇帝!”
“儿臣在。”
“你身为汉家天子,莫非连亲生女儿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荫覆黎民?”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皇帝觉得负荷不胜,急忙也跪了下来,“母后责备得是。不过,儿臣亦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说:“和亲乃是本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