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洋场(4-2)
次的四百万两,在借款时为了替刘锦棠解除后顾之忧,左宗棠近乎独断独行,只以为未来数年协饷尚多,不愁无法偿还,所以大包大揽地说:本银“如期由上海转运局经手交还;如上海无银,应准其向户部如期兑取。”
这一惟恐总理衙门及李鸿章策动棘德阴挠,但求成功不惜迁就的承诺,无形之中便将全部风险都加了在胡雪岩的肩头上,因为各省如果不解,汇丰银行一定找胡雪岩,他们不必多费周折,请英国公使出面跟户部打交道;以胡雪岩的财力、信用与担当,每期五十万两银子的本银,亦一定挑得起来。
话虽如此,五十万两银子到底不是一个小数目。邵友濂与盛宣怀秘密商定,到时候,“挤他一挤”,虽未必能挤倒,至少可以打击打击他的信用。
其时——光绪九年春天,中法的关系复又恶化了。本来前一年十一月间,李鸿章与法国公使在上海谈判,已经达成了和平解决在越南的纠纷的三点协议。但法国海军部及殖民部,分别向他们的外交部表示,不满宝海与李鸿章的协议,海军方面且已增兵越南北部的海防。而又恰好法国发生政潮,新内阁的外交部长沙美拉库支持军部的主张,推翻前议,而且将宝海撤任,另派特使德理固专程来华谈判。
妙的是法国公使宝海,特为自上海到天津去看李鸿章,他劝李鸿章坚持前议,不防指责法国政府违约;有了这种反对他们政府的法国公使,李鸿章觉得谈和又有把握了,所以仍旧照原定计划,奏请准予给假回籍葬亲。李还不肯回任,但为了开始建设旅顺军港,北洋大臣的差使是接下来了,既然请假,北洋大臣自然由张树声暂署。
但就在二月里李鸿章在合肥原籍时,法军在越南复又动武,不但攻占越南南定,而且直接侵犯中国在越南权益,招商局运米的船,在海防为法军扣押;设在海防及顺安的两处仓库,为法军占领,其中的存粮及其他物品,当然也被没收了。加以越南政府除行文礼部乞援外,并特派“刑部尚书”范慎来华,效“申包胥哭秦庭”,因此,朝中震动,清议昂扬,都主张采取强硬的对策;甚至驻英兼驻法公使一等毅勇侯曾纪泽,亦打电报回来,建议派军援越,不可对法国让步。当时疆臣亦多主战,云贵总督岑毓英,备战已有多时,但署理两广总督的曾国荃,却不愿轻启战端,清议深为不满,因而主持总署的恭王,一面循外交途径向法国抗议;一面奏准命李鸿章迅回直隶总督本任,接着降谕,派李鸿章以直隶总督的身分迅往广东督办越南事宜,所有广东、广西、云南防军,均归节制。同时命左宗棠筹划江南防军待命南调援越。这时胡雪岩恰好在江宁,便跟左宗棠说:“好象应该还有张制军回两广本任的上谕;不然,李合肥一到天津,不就是有了两位直隶总署?”
“妙就妙在没有张振轩回本任的上谕。”左宗棠答说,“总署也知道李少荃决不会到广东,恐怕也不会回天津。”
“这,大人倒多指点指点,让我们也开开茅塞。”“李少荃看在曾文正分上,对曾老九一向是很客气的。当年江宁之围,师老无功,李少荃已经克复了常州,朝命赴援江宁,他按兵不动,为的是不愿分曾老九的功。你想,如今他如果一到广东,曾老九怎么办?”
“是,是。”胡雪岩想了一下说:“大人说李合肥也不会到天津,是怕一到了,张制军就得回广东,那一来不是又要把曾九帅挤走的吗?”
“正是如此。”
“照此说来,京里只说叫李某某回任,对于张曾两位没不交代,意思也就是要李合能只领虚衔,暂时不必回任。”“不错,举一反三,你明白了。”
“那末,李合肥怎么办呢?”
左宗棠沉吟了好了一会‘问说:“你看呢?”
“我看,他仍旧会到上海。”
左宗棠点点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