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记 穷通道士:买牛记
象陪老伴似的,成天守着它。看它吃草嚼得那么带劲,真象他自己在吃香的喝甜的一样。他牵着大牯牛在水塘边喝水,喝得呼呼地响,好象听了什么最好的音乐一样。他在白天老看着它,晚上也要起来一两回,加点夜草。他的老伴也欢有得不得了,绐丈夫开玩笑。”我看你把床搬进草屋去好了,还莫忘了带一条被子去。”一句话真的提醒了王子章,他真的在草屋边搭一间草铺,有时候犹在那里过夜。他感到夜风凉,他真的把一床被子拿来搭在牛的背上,那牛也好象通人性似的,爱用舌头來舔他的手,用角来轻轻擦他挤他,显得亲热。到田里干起活来,大牯牛真是卖劲地直往前拉,王子章不用鞭子也不用吆喝,在后边扶犁都快赶不上趟,流一身痛快的汗水。有时他怜惜大牯牛,怕累坏了,故意站住不叫走:“老伙计,歇一下,等我吧几口叶子烟吧。”
由于王子章和他那憨实的儿子都很展劲,大牯牛也肯卖力气,他又会铺排活路,什么活都赶在别人的前头,按节令完成了,庄稼长得的确是第一痺的。从他的“小庄园”走过的人没有不点头的,都说:“两条大牯牛配成一对,使上劲了/大家历来是把他也看成一条肯出力的会说话的大牯牛的。
王子章一面蹲在田坎上吧烟,一面心里打着算盘。这一季的庄稼眼见就要到手,两头架子渚,多亏憨儿子扯猪草,老婆子勤煮勤喂猪食,越长越墩实了。不说他利用大早晨和晚上编织竹筐晒席鸳兜簸箕去场上卖了,帮补了家里油盐杂用,就凭田里和園里这两项,抵了开支,少说也有百儿八十的进帐。何况他还在舂耕大忙季节,赶完了他自己的牛工活路后,把大牯牛出租给别家去干活,又有丫赚头呢?就凭小春和牛工的收入,他的手里已经现捏着好几十元钱的现钱了。看起来,只要天老爷不扯拐,明年再这么搞一年,后年把当给童大老爷的几亩田赎回来,是不成问题的了。等这几亩田回了老家,他还有力气,儿子更是快山大力的时候,利用富余的牛力,再去租几亩田进來种,两三年后,他的光景就会大变样。说不定芮以去“当”人家的田进来,再请一个两个长工进屋帮工,田翻田,利滚利,要不了五年,他就可以享几年淸福了。他感到这一切理想都是这样的现实,就摆在他的眼前,只等他去伸乎擒拿。
王子章卨兴地思谋着,走回家去。可是当他走近自己的家门,眼望着黑魆魆一片大瓦敁的童家大院子,他的心就紧了。他的女儿还在二少爷家里受罪,这是他亲自把她送进去的呀。几个月了,没有见她回来过一回,怎么样了呢?
“爸爸。”一个声旮在他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响了。他吓了一跳,这不明明是女儿人妹子的声音吗?怎么一念到她,就听到她的叫声呢?他回过头去看一下,没有看到大妹子在哪里,他的心慌了,他突然有一个不样的感觉:莫非她……”
他急匆匆地向回家的路上赶,他要去童家大院子找主老三问一问,大妹子咋样了,
“爸~爸”这一回声音更响了。他再回头荜一眼,看到大妹子真的从田垠上跑了过来,一边在叫着:“爸爸,我一回来就找你,家里田里都没有看见,原来你蹲在田坎上,看不到。”
“大妹子。”爸爸拉住女儿的手问,“你咋个得工夫回家来了?”
“明天是端午节,说放一天假回家过节。”女儿髙兴地回答。“唔,唔。”爸爸没有想到明天是过端午节,更没有想到女儿会回来过节,两父女一回到家里,爸爸一把把女儿拉进自己的怀里,东看西看,说不尽的髙兴,只是不住地说。”好,好。”也不知道这“好好”的意思是什么。
女儿闲不住,站起来帮妈妈干活。问起家里的事情。哥哥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憨痴痴地看住0己的妹妹。
爸爸髙兴地对女儿说个不停,他闷:“你冋来看到我们那条大牯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