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空。
难怪大家都焦急地在等待着那个上天赐福的日子。
骑士们仔细注视着王后的身段,想看看那个未来的王位继承者还得多久才会降世。克拉科夫大主教维什神甫,也是国内甚至国外闻名的最能干的医生,他还没有宣布王后什么时候临盆。他们正在作些准备工作;但按照当时的习惯,一切庆祝活动得尽早开始,并且延续好几个星期之久。事实上,这位夫人的身段虽然粗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往常的庄丽。她穿得极其简朴。以前,由于她生长在显赫的宫廷中,而且比同辈的任何公主都美丽,因此很喜欢贵重的服装,喜欢链条、珍珠、金手镯和戒指;但现在,甚至几年以来,她不但穿了一身修女的衣服,甚至还戴上脸罩,唯恐人家一称赞她的美丽,会引起她世俗的虚荣心。亚该老得知她怀孕之后,欣喜非凡,立即下令把她的卧室用锦缎和珠宝装饰起来,可是她不同意。她拒绝了一切的繁华,认为生育的时刻往往就是死亡的时刻,决定不在珠光宝气之中、而应在安详谦卑的环境中来承受天主已经许赐她的恩惠。
她把金银珠宝都拿去创办一所大学,或者供给新皈依天主教的立陶宛青年到外国大学去求学。
王后只同意换掉她的修女服,而且一个作母亲的希望变成了确切不移的事实,她就揭去了面纱,认为赎罪的苦行者的装束已不再适宜了。
因此现在每个人都满怀挚爱地望着她那美丽的脸容:这张脸,哪怕再加上金珠宝饰,也不能给它平添一分妩媚。王后缓慢地从圣器室门口走向祭坛,扬起了眼睛,一只手里拿着一本祈祷书,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兹皮希科看到这张百合花似的脸,一双湛蓝的眼睛,那充满着宁静、和善与慈悲的真正天使般的容貌,他的心开始激动得跳了起来。他知道,按照天主的旨意,他应该爱国王和王后,他确实也是如此;但是,现在他心里洋溢着一种伟大的爱,那并不是出于外力的指使,而是像一阵火焰似的突然爆发出来的;他心里也为她充满着最大的崇敬、谦卑和牺牲的愿望。这位年轻的骑士兹皮希科是个急性子;因此,他立刻产生一种愿望,想要以某种方式表达一个骑士的爱和忠实;要为她完成某项功勋;要奔向某个地方去征服什么人,不惜冒生命的危险。“我最好是去投奔威托特公爵,”他想,“因为如果这里没有发生战争,我怎能为这位神圣的夫人效劳呢?”他根本没有想一想,一个人除掉用剑、用矛、用斧之外,还能够用别种方式去效劳;他简直想单独去攻打跛子帖木儿的全军。他要在望过弥撒之后,立即跳上战马,去做些什么。做些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分钟也忍不住,他的双手在燃烧,整个心灵都着火了。
那迫在眉睫的危险,他早已忘记得一干二净。他甚至忘了达奴莎,当他听到教堂里孩子们的歌声而想起她来的时候,他觉得这种爱又是另一回事。他向达奴莎作过忠诚的宣誓;他宣誓要为她杀死三个日耳曼人,他一定要遵守自己的誓言。但是,王后是在一切女人之上的。他一想到应当为王后杀死多少敌人,他的眼前就浮现出成群结队的甲胄、头盔、鸵鸟毛。孔雀冠毛,他觉得即使把这么些人都杀光,和他的愿望相比也还是微不足道。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满怀热情地思量着,他应当怎样为她祷告才适合她高贵的身份,因为他认为普通的祷告不适用于王后。他会说: Paernoster,quies in coelis,sancti ficetur nomen tuum①。因为在维尔诺有一个游行教土这样教会了他;但是,也许这个游行教土本人也只知道这么两句;也许是兹皮希科自己忘记了;反正他实在背不出“我们在天之父”那篇主祷文的全文。现在他开始把这句话念了一遍又一遍,用来表达他这样一番心意:“赐我们敬爱的夫人以健康、长寿、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