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会。”莎兰德说。
“我马上帮你开止痛药,不过我得先检查一下。”
他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又捏又戳又摸的,检查结束后,莎兰德恼怒到极点,但忍住没有发作。她已经精疲力竭,心想最好不要再因为吵架而住得更不舒服。
“我的情况怎么样?”她问道。
“你会撑过去的。”医生边说边做些记录,之后才站起来。这回答对于了解病情帮助不大。
医生离开后,一名护士进来拿便盆帮莎兰德解便,然后又让她继续睡。
札拉千科——即波汀——吃了一顿流质午餐。脸上肌肉只要稍微一动,下颌与颧骨便感到刺痛,更别说是咀嚼了。前一晚的手术在他下颔骨钉了两根钛合金骨钉。
但疼痛是可以忍受的。札拉千科已习惯疼痛。十五年前,他在车内像火炬一样燃烧过后,痛苦了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后续的护理有如漫长的折磨,再也没有什么会比当时更痛苦。
医生判定他已无生命危险,但伤势十分严重。由于年龄的关系,他还得在加护病房多待几天。
星期六,来了四名访客。
早上十点,埃兰德巡官又来了。这回他没有带那个讨厌的女人茉迪,而是由霍姆柏巡官陪同,此人讨喜多了。他们问了关于尼德曼的事,问题与前一晚大同小异。他有条不紊地叙述,没有说溜什么。当他们开始质问他是否涉及毒品交易与其他罪行时,他也再次否认,说自己对此毫不知情。他是靠残障津贴度日,实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将一切过错推诿给尼德曼,并表示愿意尽力协助警方找到逃犯。
只可惜他帮不上太大的忙,因为他不清楚尼德曼平时的交友圈,也不知道他会找谁掩护。
十一点左右,检察官办公室来了个人,没有停留太久,只是正式告知他涉嫌重伤害或谋杀莎兰德未遂。札拉千科耐着性子解释说自己才是受害者,是莎兰德试图谋害他才对。检察官办公室的人表示可以提供法律上的协助,为他请公设辩护人。札拉千科说他会考虑。
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已经有律师,而且当天上午第一件要紧事就是打电话给律师,要他尽快赶过来。因此当天第三名出现在札拉千科病榻前的访客,正是马丁·托玛森。他悠哉悠哉地晃进来,用手梳过浓密的金发,调整一下眼镜,然后与他的当事人握手。他是个圆圆胖胖、十分迷人的人。没错,他涉嫌为南斯拉夫黑手党跑腿当差,案子还在调查中,不过他也是出了名的常胜律师。
五年前,札拉千科需要重整一些与他在列支敦士登某间小型金融公司有关的资金,通过一名合伙人介绍找上了托玛森。其实金额不大,但托玛森技巧高超,使得札拉千科无须缴税,因此后来又委托他办了另外几件事。托玛森知道那是犯罪所得,却似乎并不感到困扰。最后札拉千科决定将整个生意重整到一间登记在尼德曼与他名下的新公司,并主动向托玛森提议让他成为第三名合伙人,但不过问公司业务,只负责处理财务。托玛森立刻接受了。
“波汀先生啊,你这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玩。”
“我被人重伤害,对方还企图谋杀我。”札拉千科回答。
“看得出来。我若猜得没错,应该是一个叫莉丝·莎兰德的人。”
札拉千科压低声音说:“你也知道,我们的合伙人尼德曼这回真是出丑了。”
“的确。”
“警方怀疑我涉案。”
“你当然没有。你是受害者,而且我们一定要马上让你以被害人的形象见报。之前莎兰德小姐已经有不少负面新闻……这我会处理。”
“谢谢。”
“不过一开始我就得提醒你,我不是刑事辩护律师,你需要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