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沙地上的樱桃树
有问题。”摩顿森跟他解释,中亚协会的预算有限,而且建校计划都要事先经过理事会核准。他答应在下一次理事会议上提议在达瑞里河谷建学校。
晚上九点不到,印度饭店的大厅里仍然弥漫着紧张气氛,摩顿森却开始觉得眼皮发沉。跨越代奥赛高原的旅程中,他基本没睡。两位普什图族军官十分客气,问摩顿森要不要睡在他们的房间。由于帕尔维已经帮摩顿森订好了客房,摩顿森谢过他们的好意,把手放在心口致意,然后鞠躬离去。
回房间的路上,一个满头红发、蓝眼凸出的瘦小男子从厨房里冲出来,紧抓住摩顿森的衣袖。那是阿迦·阿哈玛。阿迦在饭店厨房负责打杂搬垃圾,脑子不是很健全,他刚才一直从厨房的门缝偷看大厅的情况。“葛瑞格医生!”阿迦嘴角冒着白沫,惊恐的声音大到整间饭店都听得见,
“是塔利班!”
“我知道。”摩顿森微笑着回答,然后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晨,萨耶·阿巴斯亲自到饭店来见摩顿森,摩顿森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沮丧。阿巴斯平时总是保持严肃的神情,说话时不紧不慢地斟酌适当的用词,但今天早上,他的话却像急流一般,涌出来就再也收不住。这场战争对古尔托瑞的平民是一场浩劫。没有人知道导弹和炮弹造成了多少村民死伤,但抵达斯卡都的难民人数已经超过两千,而且还有几千名正躲在战区的洞穴里,等到情况稍微缓和就会逃亡过来。
萨耶.阿巴斯说他跟巴基斯坦北部政府,还有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公署都提出过援助申请,但地方政府说他们没有资源处理这样的危机,而联合国则说他们无法协助古尔托瑞的难民,因为他们并没有跨过国界。
“他们需要什么?”摩顿森问。
“什么都需要。”阿巴斯说,“最首要的是饮水。”
萨耶.阿巴斯用车把摩顿森、阿波、帕尔维载到斯卡都西郊的难民营,这里已经搭满了破旧褪色的帆布帐篷,一直延伸到机场附近的沙丘。巴基斯坦空军的幻影战机在空中盘旋,机场周围布满了高射机枪阵地,枪手们仔细地监视着飞机上涂装的花纹。难民们只能在无人居住的沙丘中间安身,自然没有水源,而且这里离印度河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摩顿森的头阵阵抽痛,一方面是因为沙丘反射的阳光太热太毒,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任务实在太艰巨。
“怎样才能把水带到这里来?”他问,“这里离水源太远了。”
“我知道伊朗有一种项目,”萨耶·阿巴斯说,“叫做‘上水工程’。我们得挖很深很深,找到地下水,然后用水泵把水抽上来。有安拉的协助,这是有可能的。”
阿巴斯奔过沙丘,黑袍在风中飘动,指着他认为可能有地下水的地方。“我希望误解穆斯林的西方人能看到萨耶·阿巴斯那天的行动。”摩顿森后来回忆,“他们会看到大部分真正实践伊斯兰教诲的人,即使是像萨耶·阿巴斯这样的保守毛拉,都相信和平与正义,而不是恐怖主义。犹太律法和《圣经》都教导我们关心不幸的人,《古兰经》也教诲所有穆斯林,要优先照顾孤儿寡妇及难民。”
整座帐篷城乍看之下如同荒废了一般,难民都在帐篷里躲避太阳。阿波忙着拜访一问又一间的帐篷,记录他们急需的生活补给品。摩顿森、帕尔维和阿巴斯站在难民营中间的空地上,讨论上水工程的具体细节。如果中亚协会同意购买水管和水泵,帕尔维相信他能说服斯卡都公共工程部的主任,把挖掘用的机械设备借给他们。
“现在这里住了多少人?”摩顿森问。
“现在只有一千五百人多一点。”阿巴斯回答,“大部分都是男人,他们先到这里找工作,安顿下来,然后就会把家里的女人和小孩儿接过来。几个月之内,难民人数可能会增加到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