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被布劳渡河击败
景,碧空无瑕,群山鹤立,断裂的岩石与褐色的山峰融合成难以名状的雄美,他心中涌起无法言喻的快乐。沿印度河某条支流行驶了好几个小时之后,他们转向南边通往印度的方向,接着继续沿什约克河往胡歇艾河谷前行。冷冽的蓝色雪水流过自断崖落下的巨石,发出震天的轰响。车子往上爬的时候,被一块块马铃薯与小麦梯田环绕的雄伟山壁,看上去像是硕大无朋的城堡上的雉堞。未及傍晚,胡歇艾河谷逐渐变窄成为隘口,周围一片雾气迷蒙,前方路途模糊难辨。在乔戈里峰大本营的几个月里,摩顿森曾趁等待暴风雪过去的时间,仔细研究过喀喇昆仑山的地形图。他知道,前方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山峰之一,海拔超过七千八百米的玛夏布洛姆峰。
与喀喇昆仑中央山脉的大多数高峰不同,从南边的克什米尔方向看玛夏布洛姆峰的轮廓清晰可见,所以在1856年进行测绘时,英国皇家工程师蒙哥马利将这座矗立在雪地中的巨大灰白岩峰称为quot;K1quot;,也就是喀喇昆仑山脉一号峰,因为这是第一座从远处即可正确勘测的高峰。位于K1东北方二十公里的,是比它更高但较难目测的邻峰乔戈里峰,因为quot;发现quot;的时间较晚而被命名为quot;K2quot;。摩顿森凝望着美国登山家乔治amp;#8226;贝尔、威廉amp;#8226;安索德、尼克amp;#8226;克林区以及他们的巴基斯坦搭档杰欧得amp;#8226;阿格塔上尉在1960年首度成功登顶时,曾经身处的那一片白茫茫,期待着玛夏布洛姆峰的尖顶能穿出云层;但山峰反而把它的披风穿得更紧了,只有高悬的冰川上反射的一点点阳光,从云雾中穿透出来。
吉普车停在一座quot;藏母巴quot;(桥)旁边,摩顿森下了车。桥在什约克河上摇摆不定,他对这种用牦牛毛编成的绳桥一直不放心,因为桥是为比他体重轻一半的巴尔蒂人量身制造的。阿格玛路和常嘎吉也跟上来,桥晃得更厉害了。摩顿森挣扎着站稳脚步,紧紧抓住扶把,像高空走钢丝一样在单股绳索上移动着四十八厘米的大脚,再往下一百五十米就是湍急汹涌的河水。被河水溅湿的quot;藏母巴quot;湿滑难行,摩顿森完全专注于脚下,直到快走到对岸,才注意到有一大群人正在桥头欢迎他。
一位穿着登山冲锋裤和印着quot;爬得更高quot;字样的短袖衬衫,留着胡子的瘦小巴尔蒂人,拉着摩顿森踏上了可安村的坚实土地。这个人名叫将宗帕,摩顿森攀登乔戈里峰时,他在物资充沛的荷兰登山队担任高山协作队长。他最神奇的能力是,每当阿格玛路做好午餐时,他总能刚好蹓跶到大本营来。摩顿森很喜欢将宗帕讲那些夸张的冒险故事,总是要他一讲再讲数十次带登山队攀登巴托罗冰川的经过。相当西化的将宗帕跟摩顿森握手致意,接着就引他穿过可安村泥板屋间的狭窄巷弄,在经过堆满垃圾的灌溉渠道时,还对摩顿森施以援手。将宗帕走在二三十人的队伍前列,为大块头的外国朋友领路,后面还跟着两只眼神悲戚的山羊。一行人转进一栋考究的白色水洗石屋舍,爬上原木阶梯,朝着香气四溢的厨房走去。摩顿森坐在主人示意的坐垫上,可安的村民们也挤进了小房间,围成一圈坐在褪色的花卉地毯上。从摩顿森坐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邻近房舍的屋顶,以及更远处陡峭的石峡,那是可安的饮用和灌溉水源。
将宗帕的儿子在人圈中间铺开一张粉红色的塑料桌布,然后端上炸鸡肉、甘蓝生菜色拉、煮羊肺和羊脑,放在摩顿森脚边。直到摩顿森挟起第一块鸡肉,主人才开始说话,quot;我要谢谢吉瑞克先生的光临,感谢他为可安村带来了一所学校。quot;将宗帕说。
quot;给可安村的学校?quot;摩顿森哑声说道,差点被鸡肉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