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酷刑万刃 瓦釜雷鸣
军大将走马车前,“将军有令:齐王自行入城。”
“如何?”齐湣王一声冷笑,“淖齿反了不成?”
楚将却骤然变脸:“铁骑列阵!护持王车下山!”
齐湣王傲慢地一笑:“莒城有大齐万千子民,本王便与淖齿见个真章。下山!”
在楚军两万铁骑威逼下,齐湣王怒气冲冲地带着乱纷纷的逃亡人马涌下了山头。一进河谷,便见两岸全是密密麻麻的各色帐篷,片片火把的暗影中到处躺卧着呻吟呼唤的老弱病残与衣衫褴褛的人群。王车乱军开过河谷,便有一声声嘶哑的呐喊此起彼伏:“逃国齐王来了!快来看啊——”倏忽之间,遍野人群如乱云聚合,漫无边际的火把便向莒城下卷来。御书胆颤心惊地提醒齐湣王忍耐一时,齐湣王却勃然大怒:“本王禀承天命,何惧之有!”
方到城下,却见大片火把下整肃排列着一个巨大的楚军方阵,中央大纛旗下一方土台,拄着一口长剑的淖齿正硬挺挺伫立在土台上,顶盔贯甲金色斗篷,连鬓大胡须虬结的黝黑脸膛上却是一副狞厉的微笑。
“淖齿,你敢逆天行事么?”齐湣王长剑一指便抢先发难。
淖齿一阵粗砺嘶哑地大笑:“上天也姓田么?当真蠢猪也!”
齐湣王怒不可遏:“本王乃楚国王父!淖齿叛逆,灭你九族!”
“鸟!”淖齿狠狠骂了一句,“天下独夫,丧家之犬,竟还记得欺凌楚国。来人!拿下这条海蛇!”话音落点,便听轰雷般嗨的一声,两队甲士手持长矛从淖齿身后开出,轰轰地向齐湣王座车逼了过来,一片长矛唰地直指车身。齐国骑士呆若木鸡般愣怔着,王车驭手被逼到喉下的长矛吓得惨叫一声,竟瘫在了宽大的车辕上。四名楚军甲士一跃上车,夹起齐湣王便凌空抛了下来。车下一片长矛铿锵交织,齐湣王恰恰落到一片冰冷的矛杆之上。长矛架一个忽悠,齐湣王又被丢上了土台。
“田地,”淖齿轻蔑地冷笑着,“你不是禀承天命么?今日本将军让你领教一番,天命究竟何物?莒城外有齐国十万逃民,你自对他们说,配不配做一国之君?过得这天命关,本将军便放了你。”
“此话当真?”骤然之间,齐湣王两眼放光。
淖齿哈哈大笑:“齐国庶民若认你田地,淖齿却是奈何?”转身高声道,“父老兄弟们,寻常时日,等闲庶民谁能见到国君?今日齐王便在当场,父老兄弟姐妹们尽可一吐为快,与这个鸟王算一番老账!”
燕军入齐,万千民众恐慌逃亡,主要却是两个方向:向东聚向即墨,寻找海岛藏匿珍宝再图谋生;向南聚向莒城,在楚齐边界的沼泽地带刀耕火种狩猎捕鱼谋生。东去者以富户商旅居多,南来者却是穷人居多。逃得数日,见燕军并没有尾随追杀,人群便渐渐汇聚在了莒城郊野。莒城令貂勃爱民,便将府库中的帐篷粮食悉数分发给逃亡难民应急。难民们大为感激,便聚在了莒城郊野,要拥立貂勃抗燕。正在乱纷纷没有决断的时候,淖齿带着楚国大军到了。一听说齐王要来,貂勃顿时默然,只对淖齿一句话:“百姓离乱汹汹,只怕在下做不得主。”淖齿却只一笑:“莒城令毋忧,我只听民心便了。”
消息传开,莒城外的逃亡难民纷纷聚拢,人人都要看看这个将齐国推入血火灾难的东海神蛟何等模样?此时见齐湣王非但没有丝毫自责惭愧,反是一副愚顽气焰,火把下的万千民众顿时人潮汹汹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老夫要问齐王,六十万大军何能一朝覆亡?”
“说!”火把摇动,一片呐喊。
齐湣王冷笑,“大将无能,与本王何干?”
轰然一声,人山人海便炸了开来,乱纷纷的声音便吼成了一片。
“横征暴敛!谁之无能?”
“残害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