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大雨落幽燕
,嬴稷母子却突然失踪了,偌大庭院的七八个仆役竟是没有一个人知晓!后来蓟城便成了半城废墟半城尸体,栎阳公主多方寻觅嬴稷母子,竟是毫无踪迹。直至王陵找到这个已经隐居在燕山的老公主,才知道了栎阳公主近日查访到的一个不确定消息:嬴稷母子可能还在蓟城之内,只是不知何处?
“栎阳公主凭甚有此推测?”白起冷不丁问了一句。
王陵低声道:“公主说,她的一个老侍女在燕王身边,燕王有次与乐毅秘商什么,老侍女听见了嬴稷的名字。她猜测:新君可能被燕王保护在一个隐秘处所了。”
白起瞄了王陵一眼:“你以为当如何行动?”
王陵思忖道:“末将以为:燕国秘密保护王子,必是要于秦国结好,将军以堂堂国使身份向燕王交涉,当无难处。”
白起用手中木枝不经意地点着地图上的燕国,摇摇头:“开初可能是保护,然则我王在洛阳一出事,此事可能就变了。新燕王雄心勃勃,又有乐毅、剧辛辅助,此举可能另有所图,否则如何连栎阳公主也被瞒了?如今山东六国,谁不期望秦国内乱?”
王陵:“向林胡借兵,胁迫燕国放人如何?”
白起一挥手:“不行!一则延误时间,二则横生枝节,可能生出更大麻烦。”
王陵:“但凭将军决断便是。”
白起:“只有靠自己!秘密行动……”便是一番低声吩咐。
王陵一拍双掌:“妙极!我打头!”
暮色四合,蓟城倏忽陷入了无边暗夜之中。虽说已经复甦,但蓟城毕竟商旅萧瑟,还远远没有如临淄大梁咸阳那般繁华的夜市,加之春寒料峭,国人还未从窝冬期回转过来,天一黑便关门闭户歇息了。寻常人家要节省灯油,甚至连偶然的夜间劳作也是摸黑,更不用说睡觉不点灯了。如此一来,白日闹哄哄人流四溢的蓟城一入夜便是万籁俱寂一片茫茫昏黑,惟有王宫的点点灯火点缀出星星暖意了。
在王宫的星星灯火中,王宫边墙的一点灯火闪烁着昏黄的微光,在远处宫殿明亮的大灯与游动内侍飘忽的风灯下,这点昏黄的微光几乎是难以觉察。就在这昏黄的微光里,一个身影倏忽一闪便飞进了高墙。片刻之间,又是一个身影闪过,墙内便响起了两声短促的旱蛙鸣声,墙外也跟着响了两声,一切便归于沉寂。
借着远处的隐隐亮色,可见四面大约一人高的土墙在高大的砖石宫墙下围成了一座小庭院,墙边一座低矮的茅屋窗户摇曳着那盏豆大的昏黄灯光。白布窗上映出一个细瘦身影、一把短剑与正在擦拭短剑的细长手臂。
院中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女子身影走到茅屋前,高挑丰满却又婀娜窈窕。
茅屋内传来沉稳清亮的声音:“母亲么?进来便是了。”
门无声地开了,女子飘然进屋,清晰的秦音便传到了庭院中。
“稷儿天天拭剑么?父王赠你这把剑,硬是让你磨拭得薄了三分呢。”
“母亲,好剑当磨砺,锋刃方可出。”
“稷儿,你已磨了六年,娘都替你忧急了。”
“母亲莫急,总会回到咸阳的。嬴稷杀敌立功,给母亲在渭水边建一座大庭院。”
“稷儿,娘不想你建功立业,唯愿不要老死燕国……能回咸阳,此生足矣!”
“母亲。我明日请准乐毅,给你猎一头狼回来!”
正在此时,一支袖箭从墙根茅草中飞出,“嘭”地扎到茅屋门额正中!
那个细瘦身影开门而出,不慌不忙立于门外向院中打量着:“为质于燕,嬴稷母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何方客人?不妨请显身了。”虽然少年音色,却是稳健冷静。
庭院中却无人应声。细瘦身形微微冷笑,回身拔出门额袖箭,便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