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开元异数 吕不韦的疏导倍显艰难
为文信侯病情忧戚,一时便是感慨唏嘘,守在殿廊竟是久久不散……
三日之后,吕不韦寒热减退精神见好,便坚执搬回了府邸。大臣吏员们闻风纷纷前来探视,吕不韦抱病周旋半日大觉困顿,便辞谢一班朝臣回到寝室昏昏睡去了。一觉醒来,已是夜半更深。吕不韦自觉清醒,见夫人陈渲与莫胡双双守在榻旁,坐起吃了些许汤羹,便问起了府中近日事务。
“夫君既问,莫胡便说了无妨。”陈渲淡淡一笑。
“是。”莫胡答应一声,转身从里间密室搬来一只铜匣打开,“大人进王城那日晚上,一个自称巴蜀盐商的老者送来此匣,说是代主家送信于大人,请大人务必留心。我问他要否大人回音,他说大人看后自会处置,便去了。”说着掀开三五层蜀锦,将出一支几乎与手掌同宽的竹简!
“绿背独简?”眼角一瞄,吕不韦便有些惊讶。这是一种寻常人极少使用的独简,宽及三寸,背面是竹板葱绿本色,正面却是黄白老色字迹清晰。灯下端详,简上刻着三行已经失传的古籀文,仔细辨认却是:“伯嬴心异,已结其势,蒙面两翼,正搜骐骥,君欲固本,吾可助力,思之思之。”最后空白处,依旧烙着那个纹线荡漾的“清”字。
“这支独简总透着些许诡异。”陈渲小声嘟哝了一句。
“夜已三更,容我好睡一觉。”吕不韦疲惫地淡淡一笑。
次日清晨,吕不韦缁车直奔国尉官署。正在忙碌晋阳粮草的蒙武很是惊讶,亲自将吕不韦迎接到正厅。屏退了左右吏员,蒙武肃然一躬:“文信侯必有急务,敢请示下。”吕不韦却淡淡一笑道:“急也不急,不急也急。想见贵公子一面,派他个差事也。”蒙武释然笑道:“文信侯笑谈了,黄口小儿做得甚事?”“可是未必。”吕不韦啜着茶摇摇头,“秦王已回王城书房修习。老夫欲请蒙恬、甘罗两公子做秦王伴读,相互砥砺,亦无枯燥。否则,秦王再思山谷独居,老夫便要抓瞎也。”
“文信侯思虑缜密,在下敬服!”蒙武慨然点头,半欣然半牢骚道,“只是这小子素来粘缠大父,与我这父亲倒是隔涩。上年这小子便去了逢泽,说是要寻访大父战败秘密。在下原本不赞同,可家父却偏偏一力纵容赞赏,有甚法也!至今堪堪一年,给我连个竹片子也没有!只给家父军前带去一句话,也只是‘我甚好’三个字!文信侯且说,小子成何体统也!”
“小公子如何?”
“不敢不敢!蒙毅只八岁,如何进得王城?”
“蒙恬何时可归?”
“咳!在下实难有个子丑寅卯!”
“天意也!”吕不韦叹息一声,起身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