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新朝人事 几多风雨
了暮气沉沉的山东六国。当此之时,大朝无言,便极为反常。
“久无大朝,诸位生分了!”阳泉君芈宸霍然起身一脸笑意高声道,“老夫便先开这口子了!太后训导,新君口诏,已然昌明今日大朝宗旨,这便是议政拜相!老夫之见,纲成君才德兼备,朝野服膺,又多年领相,职任新朝开府丞相正当其时了!”
“老臣不以为然!”随着一声苍老的驳斥,卿臣席颤巍巍站起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高冠老臣,却是“老三太”之一的老太史令。老人看也不看阳泉君,只对着王座昂昂然一拱手,“不以为然者,今日朝制也!举朝皆知,先王顾命之时执太后、太子傅与新君三手相握,其意在叮嘱三方同心,而并未太后摄政之命也!长史清理典藏,亦无先王命太后新朝摄政之遗诏也!如此,则太后临朝训政于法度不合……”
“岂有此理!”阳泉君怒斥一声插断,“太后摄政有先王顾命,有新君下诏成制,史官录入国史,你太史令岂能不知了!明知而非议,居心何在!”
“阳泉君差矣!”老太史令冷冷一笑,“惟录入国史,而老夫能言。且听老夫背得一遍新君口诏,朝会共鉴之。国史所载新君口诏原话为:‘父王新丧,我心苦不堪言,料理国事力不从心。今命太子傅吕不韦以顾命大臣之身,与纲成君蔡泽共领相权,处置一应国事,急难处报母后定夺可也。其余非当务之急者,父王丧葬后朝会议决。’史官若错录一字,老夫若错背一字,甘当国法!”
举殿大臣哄嗡一声议论蜂起!绝大多数朝臣只知孝文王弥留时三人顾命,新君有诏太后摄政,虽然从来没有接到过太后摄政的定制诏书,但依然相信这是真实的。一则太后摄政有先例,二则国丧期间太后预政也是事实,若是无中生有,新君与吕不韦岂能容得如此荒诞之事?今日一见朝会议程,更相信了太后摄政已成定局,纵对这位华阳后有所不满,一时也无可奈何。不想这素来在朝会不说话的老太史令却挺身而出,竟先对朝会议程提出非议,且言之凿凿,将新君口诏背得一字不差,大有铁笔史官的凛然风骨,朝臣们如何不恍然悚然愤愤然纷纷然?阳泉君一时愕然无对,心知此时非顾命三人说话方可,然目光扫去,吕不韦无动于衷,姐姐华阳后满面通红地盯着嬴异人,嬴异人却只低着头死死盯着脚下的红毡。
阳泉君忍无可忍,大步跨上王阶直逼王案:“臣敢请新君明示!”
“阳泉君大胆!”将军席上一声大喝,一员白发老将霍然起身戟指,“朝议国政,法有定制,汝仗何势敢威逼秦王!”话未落点,满席大将唰地一声全部站起一声怒喝,“王陵之见,我等赞同!阳泉君退下!”
“阳泉君确乎有违朝议法度。”铁面老廷尉冷冷补了一句。
站在王座区空阔处的司礼大臣正是那位三代老给事中,见状面无表情地尖着嗓子一声宣呼:“阳泉君退回原座议事——”
一直难堪默然的华阳后突然一笑:“本后事小,说说议议有何不可了?阳泉君何须孩童般较真,下去下去,听大家说了。摄政不摄政,都是为了国事了。依着我看,拜相比议论我这老太后要紧得多了!子楚,你说如何?”
嬴异人抖抖瑟瑟应道:“母后大是。子楚也以为是。”
华阳后突然恼羞成怒,拍案高声:“毋晓得侬抖甚?侬几时怕过我了!”
“母后说,说;说得是……”嬴异人倏地站起垂首变色,更见惊惧。
“嬴异人!!”华阳后猛地拍案尖叫一声,面色铁青地站了起来,突然之间却咯咯长笑手舞足蹈,“国事了!国事了!毋晓得这般国事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一阵,猛然推开围过来的侍女径自大袖飘飘地去了。
举殿死一般的沉寂!阳泉君芈宸嘴角一阵猛烈的抽搐,却终是坐着没动。司礼大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