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节
下,怪可笑的!”她说,一边回到桌子旁,一边笑出来,极力遮掩自己无意中的叫声。
“啊!对啦。”费乐生说。“结婚证。……刚拿来的。”
季令安从楼上他的房间下来,到了他们一块儿。苏神经很紧张,她尽量找些叫他感兴趣的话说,让他觉着自己随和,容易相处,就是不说她自己,而他最感兴趣的恰在她本人。她敷衍了事吃了饭,准备去自己的住处。费乐生陪她走过草地,在艾林太太门口道了晚安。
老太婆把她带到她临时下榻的屋子,帮她打开行李。她拿出来的东西中间,有一件是绣花睡衣,绣工精美。
“哎呀——这东西也放在里头啦,我怎么不知道呀!”她急急地说。“我本来不要它啦。这儿还有一件哪,不一样。”她递给艾林太太一件非常朴素的新睡衣,料子是本色白粗布。
“可那件真漂亮极啦。”艾林太太说。“这件比《圣经》里说的粗布好不到哪儿!”
“我就是想要这件。把那件给我。”她接过来,浑身使劲,把睡衣撕开了,只撕得吱吱响,活像尖枭①预报出了祸事的声音。
①苏珊娜(苏珊)本意为百合花,出希伯来语。
“可是我的亲爱的,亲爱的!——无论怎么着……”
“这件衣裳是通奸用的!我可没想到,倒叫它说出来了——是我老早以前买的,专为让裘德高兴的。一定得把它撕烂了!”
艾林太太把双手举起来。苏激动不已,继续撕,把亚麻睡衣撕成一条条的,然后把碎片一齐扔到火里。
“你不是可以给我嘛!”寡妇说。“做得这么精这么细的活儿,一下子甩到火里烧了,大叫人心疼啦——倒不是这花花绿绿的睡衣,我老太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用。我穿这样东西的日子早过去啦。”
“这东西真该死——它叫我想起来我要忘的事!”她重复了一遍。“就是该放在火里烧了。”
“天哪,你严刻得过头啦!你说这些话干吗?你这是咒你没罪死了的亲爱的小宝贝儿,叫他们下地狱!唉,你这一套,我可决不能说你信教!”
她一下子把脸扑在床上,呜呜哭起来。“别说啦,别说啦!要叫我死啦!”她因为痛心而继续哆嗦着,一滑就跪到地板上了。
“我要跟你讲明白——你决不能再跟这个男的结婚!”艾林太太气愤地说。“你直到这会儿爱的还是另一个男的!”
“我一定跟他结婚——我早就是他的人啦!”
“屁!你是另外那个男人的。要是你们俩当初就不愿意照头一回那样让誓言捆住,按你们的道理,凭你们自个儿良心,可以好好过下去,日久天长什么都顺顺当当啦。说到底,这是你们俩的事,谁都管不了。”
“里查说要我回来,我只好回来啦!要是他不要我,我何必担这么大不是——把裘德甩了呢。不过——”她脸还伏在床单上,而艾林太太却离开了她的屋子。
费乐生这时候又回到他的朋友季令安那儿,原来他坐在晚饭桌边没动过。稍后他们站起来,走到外面草地上,抽了会儿烟。只见苏屋里有了灯光,一个人影有时在窗帘上来回移动。
季令安显然对苏那难以描述的丰姿深为心折,他们沉默一会儿后,他说,“呃,你现在总算又把她弄回来了。她总不能故伎重演吧。梨子算掉到你手心里啦。”
“对!……我看我拿她的话当话,一点儿没错。我承认,这里头似乎有那么点自私自利味道。先不说她这个人对我这样的老古板毫无疑问是个无价之宝;这件事,就是在教会人眼里头,在那些卫道的俗人眼里头,我这人也是又归了正道了,他们就是为我让苏走了,始终不饶我。如今这么一来,我多多少少可以旧调重弹吧。”
“咂——要是你的确有了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