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节
,这可是没半点疑问!”
“不过那不是上天的意旨。上帝给我在那边配了姻缘呢,是在麦尔切斯特订下终身的。”
“苏啊,苏啊——人生的忧患把你搞得连理性都失掉的地步啦!从前你让我在多方面改变信仰,相信你的观点,现在我反而发现你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根本没道理,无非一时感情用事,把从前说的话翻了个个儿。你把我对教会这个老朋友剩下来的感情、崇敬连根铲掉了……你现在怎么对你从前的逻辑变成很离奇的睁眼瞎,我倒真是不明白所以然哪。只有你才这么特殊呢,还是女人一概如此?究竟女人是一个能思想的整体,有本账,还是思想散散落落,老归不到一块儿?你不是极力强调婚姻充其极是一张恶俗不堪的契约吗?这话也对!你不是极力把婚姻说得一无是处——是彻头彻尾的荒谬绝伦之举吗?要说咱们在一块儿过快乐舒心的日子,那时候是二加二等于四,而今不也明明白白是个四吗?我再说一遍,我实在不明白所以然!”
“唉,亲爱的裘德呀,这是因为你跟个地地道道的聋子一样,看着别人听音乐,你说‘他们盯着瞧什么?那儿什么也没有啊。’但是那儿的确有东西。”
“你说这话太刻薄啦;再说这个比喻根本不成立。你把由来已久的偏见所形成的糟粕一概抛弃了,教我也这样;而你现在却一个跟斗翻回去了。我承认自己蠢到了家,完全错看了你。”
“亲爱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啊,别对我这么狠吧!我现在只好这样啦,因为我现在相信自己是正确的——我终于看到了光明。但是,唉,又怎么样才能从中得益呢!”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教堂外面,她去还了钥匙。“难道这就是那位姑娘吗?”她回来以后裘德说,一到开敞的大街上,他觉得自己平素应付局面的能力又稍微恢复了。“难道这就是把异教神像带进了这个最富于基督教精神的城市的那位姑娘吗?——是学着方道悟小姐拿脚后跟把它们踩碎的那位姑娘吗?是动辄引用吉本、雪莱和密尔的那位姑娘吗?到如今,亲爱的阿波罗上哪儿去啦?亲爱的维纳斯,上哪儿去啦?”
“哦,裘德,别对我这样残酷吧,别这样吧,我心里够难过啦!”她呜咽着。“我受不了啦!以前我想错了——我现在没法跟你评这个理,我错了——因为我狂妄自大,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阿拉贝拉一来,总算有个了局啦。你别那样挖苦我,好吧,那真像刀子扎肉啊!”
他伸出胳臂把她搂住,她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就在寂静的大街上狂吻她。他们又往前走,到了一家小咖啡馆前面。“嚷德,”她强忍住泪说,“你在这儿给我找个地方住,行不行啊?”
“要是、要是你打算这样——我可以照办。不过你未必真要这么办吧?还是让我先回咱们家,再弄明白你意思好啦。”
他开了门,把她领进去。她说不想吃晚饭了,摸黑上了楼梯,又擦了根火柴,回身一看,原来裘德跟着她上来了,正站在卧室门前。她走到他身边,把一只手放在他手里,说,“晚安。”
“可是苏啊!咱们就不一块儿在这儿睡吗?”
“你说了我怎么打算,你就怎么办!”
“是呀,好极啦!也许我刚才争来争去,争得那么倒胃口,全都错啦!也许咱们当初没按旧式婚礼正大光明地成了结发夫妻,所以早该一刀两断才是啊!这个世界也许还没开通到能容得下咱们这样的试验啊!咱们居然自命是先驱,干起来了,现在想想咱们算是老几啊!”
“无论如何,你总算明白过来了,我很高兴。我做事向来顾前不顾后,一意孤行。我因为心里嫉妒、躁动,才不由自主地错到底啦!”
“可也还是因为爱吧——你不是爱过我吗?”
“爱过。不过我原来是想到一定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