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节
这才打样子把模型造出来的。”
“我倒是觉着咱们老耶路撒冷、耶路撒冷地够烦啦,”她说,“想想吧,咱们又不是犹太人的后人。干脆说吧,那儿向来就没出过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了不起的人物——雅典、罗马、亚历山大,还有别的古城,可都有啊。”
“不过,我的亲爱的姑娘,你可别忘了它对咱们意义多大呀!”
她不言语了,因为她很容易给人压下去;随后她瞧见在团团围住模型的孩子后边有个穿白法兰绒上衣的青年,聚精会神地仔细看着约沙法谷,身子躬得很低,所以他的脸差不多全让橄榄山给挡住了。“瞧你表亲裘德。”老师接下去说。“他可不会觉着咱们耶路撒冷、耶路撒冷地才烦呢。”
“哎呀——我怎么没看出来是他呀!”她声音又快又亮地喊了出来。“裘德呀——瞧你这个认真劲儿,钻进去都出不来啦!”
裘德从神游中惊醒过来,瞧见了她。“哦——是苏呀!”他说,一时不知怎么好,心里可又高兴,脸刷地红了。“这全是你的学生吧,没错儿!我看见学校都排在下午入场,所以我猜你们也要来。我看得人了迷,连在哪儿都忘啦。它多叫人缅怀圣世哟!我可以花上几个钟头足足看个够,可我就那么几分钟,糟透啦!因为我这会儿就在这旁边地方干活呢。”
“你这位表亲可真聪明得厉害哪,她毫不留情地批评起模型啦。”费乐生说,口气是好意的挪揄。“对它的正确性,她大表怀疑呢。”
“不对,不对,费乐生先生,我不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讨厌人家叫我聪明女孩什么的——这类货色大多接!”她带着满腹委屈回答他。“我的意思不过是——我也说不上来我什么意思,反正你没懂我意思就是啦!”
“我可懂你的意思呢。”裘德热呼呼地说(虽然他并不懂)。“我认为你蛮对呢。”
“你真是好裘德哟——我就知道你信得过我啊!”她冲动地抓住他的手,带着责怪的神气看了老师一眼,就扭过身去对着裘德;她话声带颤,这是因为老师不过心平气和地挪输了一下,她就那么放肆,不免觉着自己荒谬。她哪儿意识到,她就这一刹那感情流露竞使两颗心都爱她爱得接心刻骨,矢志不移;而又因如此,她又将如何没完没了地给他们的来日造成何等难解难分的冲突。
那个模型的说教气氛太浓,孩子们很快就腻烦了,下午稍晚一些时候,他们就全体整队返回拉姆登,裘德也回去干活。他目送穿着干净白罩衫和围裙的小羊羔,由费乐生和苏在旁保护,沿街往乡下走去;由于他自己不得不置身于他们的生活进程之外,心里充塞着十分难堪的失落感。费乐生已经邀请他于礼拜五晚上光临做客,苏也不上课。他满口答应,届时必来打扰。
同时学生和老师正在回家路上走。第二天,费乐生在苏上课时向黑板望去,不禁为他的发现大吃一惊,原来那上面有一幅用粉笔熟练地画下来的耶路撒冷示意图,所有的建筑都标在恰如其分的位置上。
“我以为你对那个模型毫无兴趣呢,再说你简直没怎么看,对吧?”
“我是没怎么看,”她说,“不过我记得它好多东西。”
“你记得的比我多啊。”
女王陛下的督学在那段时间正在这个居民区实行“突击察访”,要出其不意地检查教学情况。两天后,在上午上课中间,他轻轻托起门搭子,那位督学大人,边教边学的小先生眼里的凶神恶煞,走进了教室。
费乐生先生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就像某篇小说里那个女人一样,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他们捉弄的次数太多了。但是苏这个班是在教室靠里边那头,她背对着门口,所以督学站在后边,看了大概半分钟她教的课,她才察觉有个人在那儿。她一转过身,突然明白过来那个常常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