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
怪。”
“我奇怪有的人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左派,却又要支持资本家、军阀和教士那一派。”亨利说道。
“我们要区分清楚。”萨玛泽尔说,“我整个一生都在反对军国主义、反对教会、反对资本主义。但是必须承认戴高乐绝对有别于一个军阀。在今天,要捍卫我们所坚持的社会准则,教会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戴高乐主义有可能是一种反资本主义的制度,如果左派的人控制住它的话。”
“能听到这话总比当聋子强。”亨利说,“不过也差不多!”
“我还是觉得与我们寻找一块共同的基础对您是有利的。”特拉利奥说,“因为说到底您很可能被孤立成少数派。”
“我不信。”亨利说,他朝朗贝尔微微一笑,可朗贝尔没有露出一丝笑容。显而易见,朗贝尔是否忠心耿耿对他举足轻重,他因此要对朗贝尔敲敲警钟:“不管怎样,如果我成了少数派,那我就辞职,但决不同意妥协。”他接着不耐烦地补充道:“没有必要再争论到明天,我们要作出什么决定,就决定吧。至于我,我强烈反对发表伏朗热的文章。”
“我也一样。”吕克说。
所有目光都投向朗贝尔,他眼睛抬也没抬一下说道:“发表这些文章我觉得不合时宜。”
“可您觉得那些文章十分出色!”萨玛泽尔气愤地说,“您准是受到了恫吓!”
“我刚才已经说过发表这些文章我觉得不合时宜,说得清清楚楚,不是吗?”朗贝尔傲慢地说。
“您指望打进我们的核心?您这一着落空了。”吕克以挖苦的口吻说道。
特拉利奥猛地站了起来,瞪了亨利一眼:“最近哪个早上,《希望报》就会倒闭。这就是对你们一意孤行的报答!”
他朝门口走去,萨玛泽尔和吕克跟着他出了门。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朗贝尔声音阴沉地问道。
“我正要问你呢。”亨利说。他感到自己唇间的微笑是虚假的。已经数个月,甚至差不多已经有一年没有跟朗贝尔真正友好地交谈过了,并不是他没有去努力,而是朗贝尔一直赌着气。亨利真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才好。
“我知道你跟我说些什么。”亨利说,“你觉得形势再也控制不住了?”
“是的,”朗贝尔说。他带着责备的目光看了亨利一眼:“你有权利不喜欢戴高乐,但你可以对他保持一种善意的中立态度嘛。在你拒绝发表的那些文章里,伏朗热明确区分了戴高乐主义的观点和反动派的观点。”
“区分观点,这是一种儿戏而已!”亨利说。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噢,你还要卖掉你那一股?”
“对”
“你要与伏朗热一起去办《美妙的时光》?”
“一点儿不错。”
“算了!”亨利说。他耸耸肩膀:“瞧,我说得对吧。伏朗热口口声声说不介入,可他时刻在窥伺时机,他很快就投入了政治之中。”
“这是你们的过错。”朗贝尔连忙说,“是你们到处搬弄政治!要是能够阻止世界彻底政治化,那就不得不搞政治了。”
“不管怎样,你们也阻挡不了任何东西!”亨利说道,“反正争论已无济于事,咱们讲的已经不是一种语言。”他补充道,“把你那一股卖了吧。不过这会造成一个问题。要是我们四人买了你那一股,那就会重新出现你曾帮助我避免了的那种情况。选择谁来买下这一股,吕克、你和我三人应该取得一致意见。”
“随你选择谁,我都无所谓。”朗贝尔说,“只是尽量快点找到人选,我今天做的事,以后再也不愿违心去做了。”
“我这就去找,可得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回来吧。”亨利说,“总不能就这样把你给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