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二)
俱全。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不在报社?”朗贝尔问。
“报社有了麻烦。”
“什么麻烦?”
说朗贝尔对报社不关心,这并不确切,应该说他和吕克之间有着深深的对立情绪,只要他们俩站在一起,看上一眼,这种相互之间的反感情绪就不难理解。他全神贯注地听亨利一五一十地对他讲,越听越气。
“这当然是个阴谋!”他说,继而思虑片刻,“你不认为迪布勒伊会想尽办法和萨玛泽尔一起进报社?或代替萨玛泽尔进报社?”
“不,我不这么认为。”亨利说,“他对记者这一行不感兴趣。不管怎么说,他是以革命解放联合会的名义控制着《希望报》。但即使这样也没有任何改变,他照样还给我设了一个卑鄙的圈套。”他打量着朗贝尔:“若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办?”
“要是你愿意,让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朗贝尔说,“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报纸乖乖地卖给他们,他们正求之不得。”
“我不愿意发生丑闻。”亨利说,“但我可以好聚好散,把报纸放弃算了。”
“这无异于你承认失败,他们会得意忘形。”朗贝尔说。
“你总是劝我不搞政治,这不是一个摆脱政治的良机嘛。”
“《希望报》与政治交易有别。”朗贝尔说,“你亲手创办了这份报纸,它是你的命运……不,你不能这样。”他冲动地说,“要是我有钱的话!可我手头所剩无几,不知如何派上用场!”
“我什么地方都弄不到钱,他们完全清楚。”
“接受萨玛泽尔吧。你跟吕克好好合作,争取抵消萨玛泽尔的作用。”
“若他与特拉利奥结成一伙,那就与我们势均力敌了。”
“萨玛泽尔怎么会有钱买股份?”朗贝尔问道。
“提前支取他那部书的稿酬,要么特拉利奥帮他忙。”
“他为何那么看重萨玛泽尔?”
“我怎么知道?我甚至都弄不明白那家伙怎么会是革命解放联合会的人。”
“必须找到反击的手段。”朗贝尔说。他一副沉思的神态,在房间来回踱着步。突然响起两声急骤的门铃声,朗贝尔脸霍地红了,一直红到头发根:“是我父亲!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
“我避一避吧。”亨利说。
朗贝尔神情尴尬,恳切地看着他:
“你就不愿意跟他打个招呼?”
“噢,当然愿意。”亨利急忙说。
打个招呼并不碍事,可眼下这个人,也许就是他断送了罗莎的性命,至于德国人,他肯定竭诚为他们效过力。亨利见他向自己走来,好不容易强装出一个笑脸,嘴巴直哆嗦。只见他一头灰发,浮肿发黄的脸上闪烁着一双蓝得像瓷器般发亮的眼睛。如此柔和、鲜艳的色泽竟闪现在这张衰竭的面上,令人不胜惊讶。朗贝尔先生等着亨利向他伸过手来,可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很想和您见上一面,”他说,“热拉尔老跟我提起您!”他露出一个微笑,旋即收了起来,“你多么年轻!”
对他来说,朗贝尔叫作热拉尔,仍不过是个孩子。这很自然,同时也很奇怪。父子俩长得并不相像,可出于这种或那种原因,人们对他们俩会是一对父子并不感到惊奇。
“朗贝尔才年轻呢,我不年轻了。”亨利活跃地说。
“对于像您这样一个十分知名的人士来说,您确实很年轻。”朗贝尔先生坐了下来。“你们刚才在交谈……我本不想打扰你们。”他朝儿子转过身子说道,“可我提前处理完了事情,不知去哪儿好,于是我便上了楼……”
“您来得对!想喝点什么吗?果汁?矿泉水?”朗贝尔的热情中透出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