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
勒古尔和我为此吃尽了苦头。”
“波尔有她自己的风格。”我说。
“她当时可没有寻觅到自己的风格。她自我欣赏有余,没有自知之明,这对她的职业是有害的;她有一副漂亮的嗓子,可根本不知怎么使用;她绝对不善于发挥自己的长处,因此从未超越应有的水准。”
“我从未听过她唱歌,可听说她当时很走红,她曾签订过去里约演出的合同。”
吕茜-贝洛姆哈哈大笑起来:“她获得了意外的成功,因为她长得漂亮,可她很快便一落千丈。唱歌,这和别的一样,需要付出努力,这可不是她的长处。去巴西演出,我还记得这回事,我还不得不为她制作衣裙呢。让小伙子感兴趣的并非她的演唱技巧,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她并不像她试图显示的那样疯狂。她装出一副玛丽布朗似的轻狂样子,可实际上,她内心所渴望的,是寻找一个能体贴她的正经的小伙子,目的达到之后,其他的一切很快也就抛弃了。她做得对,不然,她在事业方面也永远成不了大气候。她现在情况如何?”吕茜突然以充满善意的声音问道:“听说她的那位伟人正在甩她,确有其事?”
“绝对没有,他们倾心相爱。”我以权威的口吻说。
“啊!这就好。”她说道,但话语中流露出百分之百的怀疑。“她期待的时间够长了,可怜的丫头。”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吕茜-贝洛姆厌恶波尔,我可不接受她向我描绘的波尔形象:一个盛气凌人、生性懒惰的小娼妓,以歌唱为手段,寻觅保护人。可是我意识到了波尔几乎从未跟我谈过她初来巴黎那几年的情况,也从未跟我提起她的少年时代和童年时代。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我能向您道声日安吗?您不再恨我了吧?”
玛丽-昂热故作尴尬地朝我微微一笑。
“您是自作自受!”我同样对她微笑着说:“您可逼得我好苦啊!”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说道。
“请告诉我实话,您可没有六个兄弟姐妹吧?”
“我确实是个姐姐,”她声音诚恳地说,“可我只有一个弟弟,他在摩洛哥。”她的目光贪婪地向我发问:“告诉我,旺达杜尔到底跟您谈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谈。”
“您可以告诉我。”玛丽-昂热说,“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它从这里进,又从这里出。”她分别指了指耳朵和嘴巴。
“我担心的正是这点。还是您跟我谈谈有关这位泼妇的事情吧。”我指了指吕茜说道。
“噢!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女人!”玛丽-昂热道。
“什么了不得?”
“她虽然已经这副年纪,可想要什么男人就有什么男人,有利可图的、相处愉快的,她设法两者兼有。眼下,有三个男的都想要娶她。”
“那他们谁以为只有自己要娶她?”
“不。他们都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还有两个男的想娶她。”
“她又不是个维纳斯。”
“听说她二十来岁时还要更恶劣呢,可她想方设法不让别人识别她的真面目。靠两条大腿走运的恶女人,比比皆是。”玛丽-昂热一副见多识广的神态说道,“不过,她们总得吃点苦头,差不多到了四十岁,她才靠布洛托老爹的资本帮助阿玛丽莉公司扬了名。到大战爆发时,她正开始发大财。现在,又时来运转,蒸蒸日上了,可她已经腻了。”玛丽-昂热以同情的口吻说道,“正因为如此,她才那么坏。”
“我明白了。”我打量了一玛丽-昂热,问道:“那您到这儿来有何企图?搞点耸人听闻的趣闻?”
“我来此是为了自得其乐。我很乐意赶鸡尾酒会。您不是吗?”
“我可看不出这有什么乐趣,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