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老年女人
力,而且还变得对终极真理充满热情:她必须有一种处方、一种公式、一把钥匙,在拯救世界的同时,一下子把她也给拯救出来。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蔑视逻辑,对她来说它显然已不适用;只有那些对她具有特别含义的证据才仿佛是令人信服的,于是启示、灵感、先知的预言乃至奇迹,开始在她周围兴盛起来。她的发现有时把她引向行动:她投身于商业、企业、冒险事业,而这是某位顾问或她内心的声音所建议的。在其他情况下,她满足于被神化为接受绝对真理和智慧的容器。
不论行动还是沉思,她的态度都伴随着疯狂的激动。停经危机野蛮地把女人的生活一分为二;由此所引起的不连贯性,给女人带来了“新生活”的错觉;另一个时代在她面前展现了,于是她以皈依宗教的热忱投入其中;她转向爱,转向敬神的生活,转向艺术,转向人性;
在这些存在中,她失去了自我,也扩大了自我。她死而复生,用已看透彼岸秘密的眼光去观察世界,认为她就要飞向迄今尚未达到过的顶峰。
但是,世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顶峰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所得到的先知预言,不论有多么明确,却难以破译;精神的光辉消退了;站在镜子面前的女人,从昨天起就势不可挡地一天老似一天。继那兴奋时刻而来的是沮丧而悲哀的时刻。机体也表现了这种节律,因为雌性荷尔蒙的衰退,是以脑垂体的过分活跃为补偿的;但最重要的,还是心理状态在支配着这种情绪变化。女人的这种不安、她的幻觉、她的激动,都只不过是对无可挽救的命运所施加的影响的一种自卫反应。痛苦再度变得如骨梗喉,女人的这种生活在死神还未抓到她之前就完结了。她不是消除绝望,而是经常宁肯任其麻醉。她没完没了地唠叨她的错误、她的憾事、她的责备;她想像她的亲属、邻居在犯罪,竟然暗中在算计她;如果哪个姐妹或同龄朋友和她的生活关系密切,她们便会共同造成迫害的幻觉。但她尤其会开始病态地嫉妒她的丈夫,并把这种嫉妒指向他的朋友、他的姐妹、他的事务;不管正确与否,她都会认为某个对手应对她的全部苦恼负责。病态嫉妒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50岁至55岁的老年女人当中。
在不肯承认变老的女人身上,停经所造成的困难会延续下去——有时甚至会延续到死;
如果她除了利用身体的魅力无计可施,那么她会步步为营,为保持扭力而斗争;如果她的性欲仍很旺盛,她也会进行疯狂的斗争,这种情况决非少见。当问到女人到什么年纪才会不再受肉欲折磨时,梅特涅公爵夫人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才65岁啊!”婚姻(照蒙田的看法,它只能给女人提供“微乎其微的补充”)随着逐渐衰老,变得越来越无效力了;她在中年时常为她年轻时的抑制和性冷淡付出代价;当她终于开始有了高亢的欲望时,她的丈夫早已听任于她的性冷淡,并且做了自我调适。妻子被熟悉和时间剥夺了她的性要求,她几乎没有机会去重燃婚姻的火焰。她很苦恼,决心过“自己的生活”,所以她对找情人较少有顾忌——如果她以前还有过什么顾忌的话;但是情人仍然要靠去寻找:这是在追捕男人。她施展无数计谋:
她假装要奉献自己,实际上是把自己硬塞给人家;她把礼貌、友谊和感激都变成了陷阱。她向年轻的男人进攻,不仅是因为她喜欢那年轻而又清新的肉体,而且还是因为,只有从他们那里,她才有希望得到那种青少年有时对母亲般的情妇所怀有的无私感情。她自己则变得富有攻击性,年轻男人的温顺,和他的英俊外貌一样,令这位年长女人感到高兴;德-史达尔夫人在40多岁时对慑服于地威望的乳具未干的小伙子十分中意。无论如何,胆怯的新手总是容易搞到手的。
当诱惑和阴谋统统无效时,不屈不挠的女人还留有一手,那就是付给报酬。中世纪流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