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社交中的女人
。如果他的妻子穿着朴实,他倒是满赞成的,但又会产生不了热情:他认为她无吸引力,隐隐地觉得她应当受到责备。有鉴于此,他很少因为他个人而对她加以审视;他用别人的眼光去观察她。“人们会说她些什么?”他的推测不可能正确,因为他认为别人也会持他身为丈夫的观点。
没有什么会比丈夫羡慕别的女人的衣服和举止,却对她有同样的衣服和举止加以批评更让女人愤怒的了。而且还应当说,他离她太近了,近得无法看清她;对他来说,她的面目永远是一样的;不论是她进行了新的打扮还是她的发型有了什么变化,他都未注意到。甚至连钟情的丈夫或热情的情人,也往往会对女人的衣服不去注意。如果他们强烈地爱着裸体的她,那么就是最合身的衣服也只会把她给掩盖起来;她不论是讲究打扮,还是疲惫不堪,或是令人眼花缭乱,对他们都是同样可爱。如果他们不再喜欢她,就是穿上最讨人喜欢的衣服也将无济于事。服饰可以成为征服的武器,但不是防御的武器;其艺术在于制造幻觉,它提供了一个可见的想像中的物体;但是在肉体的拥抱中,和在人们所熟知的日常生活中一样,所有的幻觉都从视线消退了;夫妻感情如同肉体之爱,存在于现实的层面上。女人在为她所爱的男人打扮。多萝西-帕克在她的一部小说中,描写了一位年轻妻子急切地盼望丈夫休假回来小住的情形;为了这件事,她决心让自己变得楚楚动人:
她买了一件新衣服,黑色的——他喜欢黑色的衣服;简单的,他喜欢朴素的衣服;太贵了,贵得她不愿意去想它的价钱……
“你喜欢我的衣服吗?”
“哦,是的,”他说,“我一直很喜欢你身上的那件衣服。”
她仿佛是呆住了。“这件衣服,”她以明显凌辱的口吻,有板有眼地说,“是个新牌货。以前我从未穿过。要是你有兴趣,我就告诉你,我是特地为今天才把它给买来的。”
“对不起,宝贝几,”他说,“哦,确实,我现在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那件衣服。我觉得这太好了,我喜欢你穿黑色的。”
“像这种时候,”她说,“我简直希望我是为别的理由才穿上它的。”
人们常说,女人打扮是为了引起别的女人的嫉妒,而这种嫉妒实际上是成功的明显标志;
但这并不是唯一的目的。通过被人嫉妒、羡慕或赞赏,她想得到的是对她的美、她的典雅、她的情趣——对她自己的绝对肯定;她为了实现自己而展示自己。她为此忍受了令人痛苦的依附地位;主妇的奉献即使未得到承认也还是有用的;卖弄风情的努力若末能引人注意则是白费功夫的。她想得到对自己的明确评价,这种绝对的要求使她的探索充满烦恼;单是一声简单的谴责,这顶帽子就变丑了;赞美声使她快活,但失败却把她给毁掉;正如绝对只有通过一系列无止境的例子才能够得到证明,她将永远不会取得最后的成功。这就是时髦的女人、卖弄风情的女人极易受到伤害的原因;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些美丽而且十分受人崇拜的女人不胜悲哀地确信,她们既不美也不典雅,她们恰恰缺乏一位未知法官的最终赞美的原因;因为她们的目的是追求不可能实现的存在(being)的永恒状态〔en-soi(自在)]。这些超级时髦的女人确实难得,她们本人就是典雅法则的体现,她们无可挑剔,因为正是她们根据认可规定了成功和失败;当她们的法则容忍时,她们能够被视为成功的楷模。不幸的是,这种成功对任何人都毫无用处。
打扮同时也意味着出门和款待;就此而言,这是它的初始目的。女人为了炫耀她的新装,一个客厅一个客厅地请别的女人看她是如何料理自己的。在某些特别正式的场合,她要求丈夫陪伴着她;但通常她在履行她的“社交责任”时,他正在工作。这种职责极其无聊,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