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说些看破世情的话
面说,一面把盒子塞在媳妇手里,将壁橱砰的一声关上,那时恰好霍洛克斯托着一盘茶点进来。
毕脱和吉恩夫人辞别回家以后,系缎带的姑娘质问他道:“你把什么东西送给毕脱老婆的?”她就是佣人头儿的女儿霍洛克斯姑娘。区里面多少飞短流长都因她而起。如今她在女王的克劳莱大厦差不多是独当一面。
这缎带姑娘一朝发迹的经过,使区里的人和家里的人都觉得骇然。缎带在墨特白莱储蓄银行分行立了存折。缎带把佣人们公用的小马车霸占过来,独自坐着上教堂做礼拜。家里佣人有不中她的意的都歇了生意。那苏格兰花匠本来不想走;各个暖房里和墙上全长着他种的果子,他自己看了着实得意。靠着有个花园经营经营,把出产的果子菜蔬在沙乌撒泼顿出卖,他倒也很能过日子。一天早晨,太阳很好,他发现缎带在南墙旁边吃他的桃子;他说桃子是他的,不准她吃,便和她争论起来,结果脸上着了几个嘴巴子。在女王的克劳莱,成体统的人只剩他和他的苏格兰女人跟苏格兰孩子,如今他们只得带着自己的家具什物搬出去。这座又雄壮又舒服的大花园就此满目荒凉,花床也弄得一团糟。可怜的克劳莱夫人的玫瑰花圃只剩下一片野草,萧条得可怜。下房里清灰冷火,只剩两三个佣人在里面打寒噤。马房和家务室里空落落的,都关了起来,而且一半已经稀破的了。毕脱爵士不见外人,到黄昏和他的佣人头儿霍洛克斯——现在称大总管——和那不要脸的缎带姑娘一块儿喝酒。缎带从前只好搭着货车到墨特白莱去,见了做小买卖的还得称他们“先生”,她的今昔真正是大不相同。女王的克劳莱大厦的老头儿谁都瞧不上眼,难得走出大门,不知道是他自己脸上下不来,还是本来懒得跟街坊邻舍周旋。他和所有的代理人都拌过嘴,所以只好亲手写信去勒-佃户。他一天到晚忙着写信。律师和农场上的总管有事情和他商量,也必须经过缎带。管家娘子的屋子正对着后门,这些人从后门进来,她就在管家娘子屋子门前接见他们。这样,从男爵的困难一天比一天多,事情弄得一团糟。
毕脱-克劳莱是个品行端方的守礼君子,听见父亲这么糊涂荒唐,心里那份气恼也就不消说了。他每天担惊受怕,唯恐缎带成了他第二个合法的后娘。那一次回家见礼以后,他从此没有再回老家。在毕脱高尚文雅的家庭里,大家从来不提他父亲的名字。这是不可外扬的家丑,家里所有的人都吓的不敢多嘴。莎吴塞唐伯爵夫人每逢有邮车下乡便寄一包传教册子给老头儿,从来不脱一班。这些小册子写得惊心动魄,你看了准会吓得头发一根根掉下来。牧师住宅里的别德太太每夜出来巡查,看看榆树顶上的天空中有没有红光,生怕榆树后面的大房子失火。杰-活泊夏脱爵士和赫-弗特尔斯顿爵士本来是克劳莱家里的老朋友,如今治安推事定期会议开会的时候竟拒绝和毕脱爵士同时列席。他们在沙乌撒泼顿大街上看见这无赖的老头子伸出肮脏的手来和他们招呼,睬也不睬他。老头儿什么都不在乎,只把手插在口袋里算了。他一面爬到大马车里坐下来,一面哈哈大笑。他嘲笑莎吴塞唐夫人的小册子,嘲笑自己的两个儿子,嘲笑所有的人。缎带生气的时候(她时常生气)他也嘲笑缎带。
霍洛克斯小姐成了女王的克劳莱大厦的管家娘子,对佣人们神气活现,而且非常苛刻。她吩咐所有的下人都叫她“太太”,家里有一个小丫头,一心指望能够高升,口口声声称她“爵士夫人”,管家娘子听了倒也不责备她。霍洛克斯小姐听得手底下的人奉承她,只说:“海丝德,比我强的太太固然是有的,不如我的也不少哩。”她大权在握,除了父亲之外,其余的人都得听她指挥。就是对父亲,她也傲头傲脑,她说她将来要做从男爵的太太,她爹不能对她太随便。她还扮演尊贵的爵士夫人,结果她自己很满意,毕脱爵士只觉得滑稽。他看她装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