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詹姆士·克劳莱的烟斗灭了
士果真这么做了,却不料过分兴奋之后,忘记他的房门还开着,风是朝里吹的,那穿堂风绵绵不断,把一阵阵的烟直往下送,克劳莱小姐和布立葛丝小姐闻着的烟香,还跟本来一样浓郁。
这一袋烟葬送了他;别德-克劳莱一家一直没知道这袋烟剥夺了他们几千镑的财产。当时鲍尔斯正在楼下给他手下的听差朗读《火与煎盘》,那声音阴森森的叫人害怕。正读着,只见孚金三脚两步直冲下来,把这可怕的秘密告诉给他听。鲍尔斯和那小听差见她吓得面无人色,只道是强盗进了屋子躲在克劳莱小姐的床底下,孚金瞧见了他们的腿了呢。鲍尔斯一听得这事,立刻一步跨三级的冲到詹姆士的屋子里(他本人还不知道),急得声音不成声音的叫道:“詹姆士先生,少爷,看老天面上,快别抽烟斗了!”他把烟斗向窗外一扔,悲悲戚戚说道:“唉,詹姆士先生,瞧你干的好事!小姐不准抽烟的!”
“那么小姐就别抽,”说着,詹姆士哈哈的痴笑起来,这一笑笑得不是时候,他还以为这笑话妙不可言。第二天早上,他的心情就不同了。鲍尔斯先生手下有个小听差,每天给他擦鞋,另外送热水进去让他刮胡子,可惜他虽然日夜盼望,胡子还是没长出来。这天他还睡在床上,那小听差拿了一张便条给他,上面是布立葛丝的笔迹,写道:
亲爱的先生:克劳莱小姐昨夜不能安睡,因为屋子里满是烟草的臭味。克劳莱小姐叫我向你道歉,她身体不好,在你离开之前,不能相见了。她懊悔麻烦你搬出酒店来住。她说你如果在布拉依顿住下去,还是在酒店里比较舒服。
老实的詹姆士在讨好姑妈这件事上,前途从此断绝。事实上,他吓唬堂哥哥毕脱的话已经做到,真的上场跟毕脱比过拳脚,只不过他自己没有知道。
争夺产业的纠纷里面最先得宠的人在哪儿,我们也该问一声才是。上文已经表过,蓓基和罗登在滑铁卢大战以后重新会合,一八一五年冬天,正在巴黎过着华贵风流的生活。利蓓加的算盘本来就精,再加可怜的乔斯-赛特笠买她的两匹马付了一笔大价钱,至少够他们的小家庭过一年,算下来,“我打死马克上尉的手枪”、金的化妆盒子、貂皮里子的外衣都不必出卖。蓓基把这件外衣改成自己的长外套,穿起来在波罗涅树林大道上兜风,引得人人称赞。英国军队占领岗白雷之后,她就跟丈夫团圆了。他们怎么会面,罗登怎么得意的情形,你真该瞧瞧。她拆开身上的针线,把以前打算从布鲁塞尔逃难的时候缝在棉衬子里的表呀,首饰呀,钞票呀,支票呀,还有许多别的值钱东西,一股脑儿抖将出来。德夫托觉得好玩极了,罗登更乐得呵呵大笑,赌神罚誓的说她比什么戏文都有趣。蓓基把自己向乔斯敲竹杠的事情十分幽默的描写了一遍,罗登听了高兴得几乎发狂。他对于妻子,就跟法国兵对于拿破仑一样崇拜。
她在巴黎一帆风顺。所有的法国上流妇女一致称赞她可爱。她的法文说得十分完美,而且不多几时便学得了她们娴雅的风度和活泼的举止。她的丈夫蠢的很,可是英国人本来就蠢,而且在巴黎,有个愚蠢的丈夫反而上算。他是那位典雅阔气的克劳莱小姐的承继人。大革命发生的时候,多少法国贵族避难到英国,多亏她照应接待,因此现在她们便把上校的太太请到自己的公馆里去。有一位贵妇人——一位公爵夫人——在革命以后最困难的时候,不但承克劳莱小姐不还价钱买了她的首饰和花边,并且常常给请去吃饭。这位贵夫人写信给克劳莱小姐说:“亲爱的小姐为什么不到巴黎来望望好朋友们和你自己的侄儿侄媳妇呢?可爱的克劳莱太太伶俐美貌,把所有的人都迷住了。她的丰采,妩媚,机智的口角,都和我们亲爱的克劳莱小姐一样。昨天在底勒里宫,连王上都注意她。亚多娃伯爵①对她那么殷勤,使我们都觉得妒忌。这儿有一个叫贝亚爱格思夫人的蠢女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