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克劳莱小姐的亲戚为她担忧
跟种地的庄稼汉在墨特白莱和附近各处喝搀水的甜酒。他赶着家里的马车,套着四匹马,到沙乌撒浦顿去,霍洛克斯小姐总坐在他车子里。区里的人每星期都准备在本地的报纸上看见他们两人的结婚启事。他儿子也同样担心,一肚子说不出的苦。克劳莱先生这副担子真是沉重;在宣教会上或是邻近宗教性的聚会上,他从前一讲就是几个钟头,现在箝口结舌,施展不出口才来,因为他一站起来,就觉得听众肚里暗想:“这就是荒唐老头儿毕脱爵士的儿子。那老东西这会儿大概在酒店里喝酒。”有一次,他讲到圣经上铁姆勃克吐的王怎么蒙在黑暗之中,他的好几个妻子也见不到光明,人堆里一个吉卜赛无赖问道:“你们在女王的克劳莱有几个老婆,正经少爷?”讲坛上的人都吃了一惊,毕脱先生的演讲也泄了气。女王的克劳莱大厦的两位姑娘若不是克劳莱先生,简直就会变成野人。毕脱爵士赌神罚誓说从此不许再请什么女教师,克劳莱先生威吓着,才逼着老头儿把她们送进学校。
我刚才说过,不管克劳莱小姐的亲爱的侄儿侄女意见怎么不合,可是他们一致爱她,时常写信问候她,或是送她些礼物表达心意。别德太太送去几只珍珠鸡,几棵极肥大的菜花,又不时的附一个漂亮的钱包呀,针垫呀,说是她亲爱的女儿们做了孝敬姑妈的,只求亲爱的姑妈在心上留个缝儿给她们。毕脱先生从大厦送了些桃子、葡萄和鹿肉给她。这些聊表寸心的礼物,便由沙乌撒浦顿邮车带到布拉依顿克劳莱小姐那儿。有的时候毕脱先生本人也坐邮车到布拉依顿。一则因为他和毕脱爵士不和,时常出门,二则吉恩-希伯香克斯小姐住在布拉依顿,把他牵引过去了。关于他们订婚的事,我在前面也曾经说过。她们姐妹跟着妈妈莎吴塞唐伯爵夫人住在布拉依顿。伯爵夫人行事最有决断,在宗教界是极有名望的。
我该说几句介绍伯爵夫人和她尊贵的家庭;他们跟克劳莱一家从现在到将来都极有关系。关于莎吴塞唐的一家之主,克里门脱-威廉,第四代莎吴塞唐伯爵,我们还是少说为妙。这位勋爵在威尔勃福思先生庇护之下进了国会,用毕尔息勋爵的名字露面。有一个时期,他非常规矩,很能给他的靠山增光。可是他了不起的母亲在高贵的丈夫去世以后不久,有了惊人的发现,她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语形容。她发现儿子已经加入好几个专讲吃喝玩乐的俱乐部,在滑典厄和可可树两处地方欠了不少赌债。他在父亲生前立了债券,答应自己得到产业以后再还债,使庄地上受到许多牵制。他自己赶着四马拉的马车出去兜风,还常常到赛马场上赌输赢。他甚至于还在歌剧院里定下包厢,请了许多行为不检点的单身汉子在一起作乐。老太太和她相与的亲友一提到他的名字便唉声叹气。
爱密莲小姐比弟弟大着好几岁,曾经写过几本极有趣味的传教小册子,前面也已经说过,此外她还有许多赞美诗和清心脱俗的诗篇,所以在宗教界有些名声。老小姐年纪不小了,对于婚姻问题淡淡的不甚理会,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蛮荒中的黑人身上,全心的爱他们。下面美丽的诗句,大约是她的作品:
领我们到西方海中,
阳光普照的岛上,
那儿有永远微笑的天空,
可是黑奴的哭声永远在响……
她和东印度群岛大多数属地上的传教士们都有书信往来,并且私下看上了南海群岛一个身上刺花的沙哀勒斯-霍恩伯洛牧师。
上文说过毕脱-克劳莱先生钟情于吉恩小姐。这位小姐温柔腼腆,寡言少语,动不动就爱脸红。虽然她哥哥不习上,她忍不住为他掉眼泪,一方面又恨自己不争气,到这步田地仍旧爱他。她不时偷偷的写封短信,私底下到邮局去寄给他。她一辈子只有一个可怕的秘密压在心上,那就是因为她和家里的老管家娘子偷偷摸摸的到亚尔培内莎吴塞唐寓所